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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被季時淮說中了,宋柚記得那個相簿上的季時淮,少年囂張恣意,與現在的沉悶高冷,還真是判若兩人。
宋柚說:「我知道家庭環境對於一個孩子的影響力,大人或許覺得孩子小題大做,卻不知道會影響他們的一生。」
她俯身親了親他。
季時淮承受她的吻,回吻了一會,摸著她嘴角,「之後我和我媽媽長期處於吵架狀態,她越是讓我去學習哥哥,我越是反著來,經常因為打架、改裝車子被關進警察局,每次他們花錢把我弄出來,就是一頓教訓,但我那時候太混蛋了,從來不聽,直到。」
宋柚摸著他的頭,「要是太痛苦,就別說了。」
季時淮搖了搖頭,緊緊抱著她,像抱著唯一的浮木,「我媽心臟一直不好,以前做過冠狀動脈搭橋手術,因為我的問題,我媽那段時間經常心口疼,我不知道,宋柚,我不知道她心口疼,我以為她已經康復了,我太混蛋了。」
季時淮失聲痛哭,那段塵封在記憶深處的過去,鮮血淋漓,稍稍一動,便會扯動筋骨,讓人痛不欲生,不管悔恨多少年,也無法解脫。
那天晚上,他記得是週日,他和幾個朋友約好去試新組裝好的機車。
男孩子本就特別熱衷車,至死都覺得自己屬於江湖,家人不要自己,無所謂,兄弟義氣才是最忠誠。
張怡雯強忍著心臟不適,拉住穿機車服的季時淮,教訓脫口而出:「你為什麼就不能學學你哥,你那些狐朋狗友只會帶壞你,為什麼你現在變成這樣?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如果早知道你變成這樣,我還不如不生你!」
這句話徹底讓季時淮暴躁。
他一腳踹開擋路的板凳,朝母親痛吼:「我也想知道,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生我,為什麼要我照著我哥的樣子活?我今天就走,你們別管我死在哪裡!我永遠也不會回這個家!你也不用再失望!」
「季時淮!」
季時淮甩門揚長而去,如果他知道這是他和母親最後一次見面,帶著爭吵和埋怨,他一定會請求神明不讓他出生。
他去車庫開摩托車,才發現一生氣連鑰匙也忘了拿,又拉不下臉回去,見客廳燈一直沒開,他在門口坐了半小時,以為母親回房間睡覺了,他輕手輕腳推門進屋。
那一幕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也成了他一輩子的夢魘。
張怡雯躺在樓梯口,手指捲曲地捂住心臟,滿頭大汗,像是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眼睛空洞地盯著某個地方。
那時,客廳黑暗,一絲光也滲不進來,明明樓上的廊燈有光洩落,但季時淮什麼也看不見。
他覺得呼吸困難,天旋地轉,全身不受控制地痙攣,幾次掏手機,手機頻頻墜落。
他每根手指像是徹底罷工,使不上一丁點力氣,胃部翻江倒海,眼前全是幻影。
憑藉最後一絲力量,季時淮成功撥打了120。
那天晚上兵荒馬亂,張怡雯被推進了手術室,他坐在走廊地上,承受著來自季翔豫的掌摑,他不覺得疼,他希望躺在手術室的人是他,而不是媽媽。
手術很順利,一家人總算鬆了一口氣,但好運並沒有眷顧他們。
張怡雯剛從手術室推出來,出現了心肺功能急速衰竭症狀,只能靠體外膜肺氧合機器進行長時間心肺支援,為搶救贏得寶貴時間。
但這種機器技術是歐美產出,國內只有幾百臺,這家醫院也只有三臺,並且壞了一臺,另外兩臺正在被其他患者使用,從其它醫院緊急調動機器,也需要時間。
明明生機就在眼前,只是少了一臺機器。
季時淮像瘋了一樣把醫院那個壞掉的體外膜肺氧合機器拆得稀巴爛,他覺得自己能修好,只要給他一點時間,只要一點點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