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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訊息回得很快:「過段時間我找機會試探他。」
前路是一眼深不見底的幽井,一類人聚在相同的井底,方棲寧站在風眼中央,對著無數口黑洞洞的枯井。一口井已經足夠叫他應接不暇,越往上走,井口突突裂開,突兀地凝結成一汪黑湖——
鞭笞著他的身體髮膚,混沌五感。
方棲寧盯著螢幕上的幾個標準字型,情緒趨於穩定。每當平靜下來,他就會突兀地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會不會是我記憶出了差錯?」方棲寧問。
這次隔了幾分鐘,對方才慢慢回過來一大段話。
「據我之後瞭解,孟秋華的助手當天的確和幾家媒體有過聯絡。禍水東引是他的慣用手法,假使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不會做得這麼絕。你知道,她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女人,不會孤注一擲,你既然看過那個u盤,它一定是存在的。
我猜,依照她的性格,她一定會把東西放在孟秋華伸手就能看到,但永遠也不會注意的地方。一時找不到也沒關係,孟家不乾淨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們全都逃不掉的。」
方棲寧十分麻木:「孟明奕回國遲認不得我,時間一長,孟秋華一定能知道我的存在。」
「不會很久的。孟明奕浮在水面,將他扯出來很容易,棄卒保車的道理誰都懂,孟秋華更是箇中高手。我們要做的是讓水底下的東西一起浮上來,措手不及才能制勝,不是嗎?」
方棲寧喘了口氣,在放下手機之前回了最後一條資訊。
「但願。」
第21章 round3-3
早晨五點半,貓貓準時醒來,踱著步在客廳裡來回打轉。兩間房門都是閉著的,它左右撓撓,沒有一個人聽見它磨爪子的聲音,氣哼哼地溜到客房,爬上陸岸之前睡過的那張單人床,短暫地安靜了一會。
牆後的掛鍾勤勤懇懇工作,地上的貓窩空空蕩蕩,方棲寧的睡眠時間一向不長,醒過來時就是這麼一副場景。他心裡一空,前幾天陸岸在時,這裡大多是有生氣的,一人一貓皆在客廳等著他。方棲寧找了一大圈,從陽臺到浴室,最終發現一團毛絨絨的東西臥在客房的小床上,蹬著腿睡得安穩。
心裡的石頭落了地,方棲寧這才得空收拾自己。
他盤膝坐在沙發上,一邊咽著鬆軟的麵包,騰空去看手機螢幕。昨夜迷霧重重的號碼沒有再發來資訊,反倒是微信裡堆了一長串訊息。方棲寧一一回過去,剛清理完,左下角又多了一個小小的數字一。
「睡醒了嗎?」
暱稱只有一個字,頭像是家裡這隻嬌氣黏人的銀漸層。方棲寧盯著那個「亂」字,恍惚了一瞬。
方棲寧剛和陸岸在一起那會兒,嬉皮笑臉地臥在陸岸腿上取笑他的名字,說嘴快的人只能念一個字,發不出兩個音來。後來陸岸索性就把微信名改成了一個亂字,徹底順了方棲寧的心意。
後來他親自掰斷了在國內用的電話卡,換了新的手機和號碼,和過往斷得一乾二淨。直到半月前在風眼的盥洗間重見陸岸,方棲寧喜憂摻半地報給他一串數字。雖說當時就重新加上了微信,但他一直沒有刻意去看,訊息一多,把陸岸的對話方塊給擠到了底下去,正中他的下懷。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方棲寧發了一會兒愣,回復他一個嗯字。
對面突然彈了個語音通話出來,方棲寧連忙囫圇嚥下嘴裡的麵包,支支吾吾地發出了幾個破碎的音。
「小寧,」陸岸明顯是在家裡,周圍很靜,被白噪聲包裹著,聲音清晰地喊他,「你醒了?」
方棲寧扭頭看了一眼掛鍾:「這都幾點了,昨晚睡得早,當然醒啦。」
陸岸特別囉嗦地問他:「睡得還好嗎,夜裡有沒有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