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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語氣,生冷而不帶絲毫情緒,好像又回到了他們最初認識的時候。
那句話脫口而出時,程遙遙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她的靈魂到底是從現代來的,並不能深刻地明白地主這個頭銜對於謝三來說是烙刻在身上不可磨滅的原罪,是20餘年的羞辱和低人一等,也是他們全家人身上不可磨滅的傷痕。
原書裡提起謝三家,開口閉口都是地主家宅子,程遙遙氣頭上隨口就吐出來了。
「我……我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程遙遙心裡一慌,結結巴巴地上前一步。
謝三卻避如蛇蠍,一閃身躲開程遙遙伸來的手:「以後也別對我拉拉扯扯,你是姑娘家,跟我這個地主家的狗崽子扯上關係,對你名聲不好。」
「你幹嘛這樣說!」程遙遙被他冷淡的態度激得鼻子泛酸,啪嗒兩顆眼淚就滾了下來。這不是她撒嬌時的那種哭,連她自己也猝不及防。。
謝三臉色也是一變,垂在身上的拳頭才抬起,就被他狠狠攥住,強迫自己不去看程遙遙含著淚的眼。澀聲道:「你別哭,被人家看見了,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程遙遙哭得更大聲了:「就是你,本來就是你!你幹嘛裝出這副跟我撇清關係的樣子,我才說錯一句話而已!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捆豬的繩子捆我,我說什麼了嗎?」
程遙遙一邊哭,一邊跺腳,眼淚大顆大顆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要說姑娘家哭,謝三不是沒見過。村裡也曾有過幾個不怕他狗崽子身份的姑娘,對他死纏爛打,謝三隻覺得煩躁,看都不會看一眼,自顧自走開。
程遙遙這麼撒嬌蠻橫,他明明應該討厭的,腿上卻像被什麼絆住似的,一步也挪動不得。謝三冷聲道:「不是什麼話都可以隨便說。」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們之間差得太遠,我不管你出於什麼心思,以後都別再對我……太親近。小緋年紀小,總纏著你,我會吩咐她。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程遙遙正哭著,此時被謝三一句接一句說得怔住了,眼淚都忘了掉,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瞪著謝三。
那雙寒煙籠水的眼比野獸還讓謝三心慌,他狠著心腸說完就走,衣擺卻被什麼拽住。
他轉頭看去,一隻纖細白嫩的手,緊緊拽著他那破舊褂子的下擺。
太不聽話了,謝三擰起眉頭。
」我罵你地主,是無心的……是因為……我從來不覺得你是地主出身,跟其他人就有任何區別。」程遙遙臉頰通紅,一邊抽噎一邊努力地說話。
「你爺爺是地主,那跟你有什麼關係?何況村裡人都知道,你爺爺當地主的時候,從來沒有欺壓過別人,還是十里八方有名的善人!」
「我說你那一句,是因為在我心裡壓根就不覺得地主出身是什麼罪。我……」
謝三低聲斥道:「不要再說了!」
謝三心中各種複雜情緒激盪著,二十年來的屈辱和憤懣,被他死死壓在心頭,從未肯以傷痕示人。此時那些防禦都在程遙遙這一句句話裡冰消瓦解,激盪著尋求出口。
程遙遙慌了手腳,謝三從沒有這樣兇過她,更沒有用這麼冰冷的眼神看過自己。她顧不得丟臉,急切地表白道:「我一直覺得你是最好最好的人,比甜水村的任何人都要好。這樣的時代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再也沒有什麼地富反壞右,你會站得比所有人都高,而且唔!」
程遙遙的嘴被一隻大手猛地捂住,謝三將她抵在樹幹上,炙熱胸膛緊緊壓住她的,低聲道:「不準胡說!」
這個年代,出身即原罪,因言獲罪的更是多不勝數,父子夫妻尚且互相攻殲揭發,程遙遙是多天真,才敢將這樣的話說給自己聽。
濃鬱純正的氣息源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