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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感謝十一屆三中全會,撥亂反正,結束了那場災難,結束了那段荒唐的歷史。我從 我個人遭遇的反思中,提供出什麼教訓,供給大家思考呢?我想,過去幾十年,往上幾百 年、幾千年,我們用了多少精力互相傷害。為了原則的鬥爭是必需的,但把個人的東西摻雜 進去,不但搞垮了原則的神聖感,也誤國誤民。這是一個怪圈呵,最後剩下只是疲憊不堪的 自己。你的歷史書比我看得多,你說究竟怎樣把這怪圈從我們民族身上摘去?
更大的是一個文化怪圈。
第21章 六十三號的兩女人
六八年,&ldo;文革&rdo;清隊期間,中國北方某大城市一座赫赫有名的大工廠,建造起一所納 粹集中營式的非法監獄,號稱63號。許許多多知識分子和幹部在裡邊受到慘無人道的迫 害。十年後,粉碎&ldo;四人幫&rdo;不久,它曾經一度被揭露出來,並舉辦展覽,昭示給世人。其 稀世罕見的酷刑、殘忍暴虐的程度,森嚴絕密的組織手段,驚駭一時。如今這展覽早已撤 除,遺址也蕩然無存,當筆者走訪當年63號的僥倖生還的倖存者時,仍不敢相信這是僅僅 十幾年前中華大地發生的事實。一個號稱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國,它瘋狂起來竟然勝過史前期 的野蠻。而這些倖存者回首往事,餘悸猶在。心靈的傷口依然流血並暴露在外。
筆者在披露此中兩個女人的經歷之前,先將另一些親身經歷者對63號介紹的口述實錄 如下;以使讀者對63號有個大概的瞭解。
甲:&ldo;它的原址是我廠的老儀表車間,後來改做倉庫使用,是個大筒房,像個戲院,約 模二百平方米。六八年春天,廠專案組把它做為牛棚往裡邊關人,就叫瓦工木工斷成許多小 間牢房,大小六七平方米一間。窗戶全釘死,玻璃用油漆油死,靠外的裝上鐵欄,靠裡的只 留一塊硬幣大的玻璃,外貼小紙簾,做為監視孔。&rdo;
乙:&ldo;為什麼叫63號呢?它的內線電話是63號。&rdo;
丙:&ldo;63號有嚴密的制度。人之間不準互相稱呼名字,只能叫&l;這個&r;或&l;那個&r;。 走路必須低頭,不準往別處看。我在裡邊關了一年多,很多人關在裡邊我根本不知道。特別 是緊靠南的一間屋子關著是誰,至今也沒人能說清。有個工程師,夫婦倆分別都關在63號 裡,工程師死了一年多,他老婆還託人給他送火柴呢。&rdo;
甲:&ldo;63號的看守們分三班倒,一班七八個人,總共二三十人。關在裡邊的前前後後 有一百多人。大案有兩個,一個是&l;裴多菲俱樂部&r;,涉及的人都是廠裡的工程師和專家 們。另一個叫&l;三黨&r;,都是黨員領導幹部。所謂&l;三黨&r;,既不是共產黨,也不是國民 黨,是廠革委會那些人為了排除黨內異己羅織出來的罪名。這兩種人捱整捱得最兇。&rdo;
丙:&ldo;我看過不少演法西斯集中營的電影,我敢說63號比法西斯還法西斯。有的刑罰 法西斯也沒有。比如一種&l;旱鴨鳧水&r;,是叫人趴在地上,用鐵刷子刷腳心,又疼又癢,受 不了呀,胳膊腿一動,很像鴨子鳧水,所以叫&l;旱鴨鳧水&r;。還有一種&l;肛門吸菸&r;,拿根 煙點著立在地上,叫人脫下褲子,把肛門對準菸頭坐進去。有位高階工程師是搞鍋爐專業 的,他是如今唯一活著的帶殘的人,出來後一直住在醫院。本來我們想請你去採訪他,但醫 生不肯。他十個指頭都釘過大頭釘,肋條全給踩斷了… 。&rdo;
丁:&ldo;我因為出身好,三輩紅,整了我一段時間後,叫我在63號負責買飯送飯,倒屎 倒尿,幫忙守夜。每天早晨把一個油漆桶放在過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