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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準俯身,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順手便抽下她髮間那根綠珊瑚的簪子,拋在地上,叮地一響,簪子斷成了兩截。
他攔腰將她一把抱起,順手解了她的禁言與束縛。
胡砂把臉緊緊埋在他胸前,嘴唇翕動,似是要說話。
他按住她的腦袋,低聲道:“別說話,好孩子。我帶你回家。”
他抱著胡砂走向大門,看也不看一眼鳳儀,抬腳要跨過門檻的那一瞬間,才淡道:“神荼,把他放了。”
神荼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心軟?!放了他?!你真想死啊!”
芳準搖了搖頭:“……鳳儀,水琉琴既然已放在神架上,我也不會再搶奪。你聚齊了三件神器,目的是取其五行之力成真正的魔。不過我也早已說過,凡人之身要成真魔幾乎沒有可能。你堅持的路,到如今只有灰飛煙滅的結局……我畢竟教了你五十年,你也叫了我五十年的師父,無論你聽不聽,我總是要勸你最後一句:放棄吧,你走錯路了。”
鳳儀笑了兩聲,由於喉嚨被捏住,那笑聲十分詭異。
神荼對他恨之入骨,厲聲道:“你笑屁啊!住嘴!”
他沒回答,右手忽然從袖中伸出,手指微一曲張,一直被神荼踩在腳底的御火笛驟然化作一道火光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神荼登時一怔,待反應過來的時候,熾焰早已燒到了身上,火舌在他臉上一舔,熱力驚人。他大驚失色,急忙丟開他,閃電般竄到芳準身邊,金甲上還沾著火苗,被他甩下來一頓踩,好容易踩滅了。
鳳儀抬手輕撫一下脖子,先沒有說話,只彎腰將那根斷成兩截的綠珊瑚簪子小心撿起,吹了吹塵土,放入袖袋裡。
“因為身不在其中,事不關己永遠是高高掛起的,所以師父你總能居高臨下來責備我。”他將胸前那根金剛釘用力拔出,隨手拋在地上,濺了一地的血花。
芳準沒說話。
鳳儀似是苦笑了一下,聲音像嘆息似的:“你又懂什麼呢?我們這些凡人的痛苦,你懂什麼?”
“我是不懂。”芳準淡道,“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插手你的任何事。一切你自己負責。”
他抬腳便走,忽聽鳳儀在後面冷道:“慢著!把胡砂留下。”
“你這個孽……”神荼按捺不住暴躁脾氣,摞了袖子上去想揍他。芳準拉住他:“歇住,我們走。”
鳳儀輕道:“我說了,將胡砂留下。”
芳準正要說話,忽聽懷裡那個一直沉默的少女開口了,聲音低啞:“……我不要。我不想再看到你。”
因為舌頭被咬破,她的話有點模糊,然而語氣卻堅決之極,甚至含了一絲悽然。
鳳儀笑了笑,略帶譏誚:“只怕此事輪不到你來說,忘了昨夜麼?”
胡砂果然臉色一陣煞白,死死咬住嘴唇,目中流露出一種奇異的神色,像是羞憤,像是恨之入骨,又像絕望。
他從懷裡取出那根斷了半截的簪子,放去唇邊輕輕一吻,低聲道:“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再跟著別的男人走,就是不貞。棄我於不顧,就是不忠。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你並不情願,但貞潔已失,有何臉面再與旁人相好?”
芳準的胳膊不由一緊,只覺懷裡的少女在瑟瑟發抖,臉色如雪一樣白,忽然又變作血一般的紅。這是情緒極為劇烈波動的後果,只怕要傷身。
念及此,他急忙抬手護住她心脈,胡砂只覺喉中一苦,被她硬生生憋住,那口血沒吐出來,緊跟著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小丫頭!”神荼以為她羞憤之下自盡,唬得急忙上前檢視。
芳準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過來。他將手掌放在胡砂額頭上,輕輕摩挲一會,將她緊皺的眉頭撫平,這才抬頭望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