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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便是獰惡的魔鬼,她不知這罪受到何時才完?因為有六個小孩子,她不忍
捨棄了他們和她丈夫離婚,帶上子女去呢,她丈夫也不肯,即是肯,她又如
何能夠養活了他們。這苦訴向誰呢?中國法律本來不是為女子定的,是為了
保障男子的強暴獸行而規定的,她只有被寵幸的丫頭欺凌她,被獸性衝動的
丈夫踐踏她至於忍氣吞聲憂憤成病,病深至於死,大概才會逃脫這火坑吧!
澐沁,你是以改革一切舊社會制度,和保障女權的運動者,你怎樣能夠救這
位可憐的婦人。
我們不知道的淪陷於此種痛苦下的女人自然很多,因之我們不能不為
她們去要求社會、改革,和毀滅那些保障惡魔的鐵欄而努力的我們不努力,
她們更深落到十八層地獄下永不能再睹天日了。像這些強暴的男子也多極
了,我不知他們怎樣披著那張人皮,在光天化日之下鬼混?漱玉來信告我說,
那位遺棄她和別人戀愛去的情人,現在又掉過頭來,隔山渡海的,向她頻送
秋波,說許多“薄情也許是多情,害你也許是愛你”的話來引誘她,希望破
鏡重圓,再收覆水。你想玩一個娼妓,也不能這樣隨便由男人的愛憎,況且
漱玉如今是努力於婦女解放運動的人。
漂泊的生活自然不是安適幸福的生活,你所說“見了多少未曾見到的
事,受了多少未曾受過的苦, ”這便是你求生的成績了,你還追求什麼呢?
這值的向人驕傲的豐富經驗,和人生閱歷,已由你眼底收集在你心海中了,
如果有一日能閒散度著山林生活時,你把你的收穫寫出來,也許是一本紙貴
洛陽的珍冊吧!
夜將盡,天空有孤雁長唳的哀聲,澐沁,我執筆向你致一個文學的敬
禮吧!
十六年四月十三日
《董二嫂》
夏天一個黃昏,我和父親坐在葡萄架下看報,母親在房裡做花糕;嫂
嫂那時病在床上。我們四周圍的空氣非常靜寂,晚風吹著鬢角,許多散發飄
揚到我臉上,令我沉醉在這穆靜慈愛的環境中,像飲著醇醴一樣。
這時忽然送來一陣慘呼哀泣的聲音!我一怔,渾身的細胞纖維都緊張
起來,我擲下報陡然的由竹椅上站起,父親也放下報望著我,我們都屏聲靜
氣的聽著!這時這慘呼聲更真切了,還夾著許多人聲罵聲重物落在人身上的
打擊聲!母親由房裡走出,挽著袖張著兩隻麵粉手,也站在臺階上靜聽!
這聲音似乎就在隔牆。張媽由後院嫂嫂房裡走出;看見我們都在院裡,
她驚惶地說:“董二嫂又捱打了,我去瞧瞧怎麼回事?”
張媽走後,我們都莫有說話;母親低了頭弄她的面手,父親依然看著
報,我一聲不響的站在葡萄架下。哀泣聲,打擊聲,嘈雜聲依然在這靜寂空
氣中盪漾。我想著人和人中間的感情,到底用什麼維繫著?人和人中間的怨
仇,到底用什麼糾結著?我解答不了這問題,跑到母親面前去問她:
媽媽!她是誰?常常這樣鬧嗎?”
”
這些事情不希奇,珠,你整天在學校裡生活,自然看不慣:其實家庭
“
裡的罪惡,像這樣的多著呢。她是給咱挑水的董二的媳婦,她婆婆是著名的
狠毒人,誰都惹不起她;耍牌輸了回來,就要找媳婦的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