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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父親做夢,夢到衣衫襤褸的婦人朝他哭訴,父親問她是誰,婦人哭著說是他的母親。奶奶因為沒有墳地,燒過去的錢財衣服都收不到,全被孤魂野鬼給搶了去。天生沒有辦法抵抗命運的奶奶,就算到了陰間,也受著他人的欺迫。
有時候我覺得奶奶更加疼愛那未出生的孩子,也許那個小生命才是她下定決心擺脫一切的勇氣。而我的父親,則是她遺留的愛。曾祖母和爺爺因為奶奶的事情受到了處分,爺爺坐了幾年牢。我的父親沒有人料理,整日裡被丟在挖空的凳子中間,哭得聲嘶力竭,累了就睡下。身下全是小孩的排洩物,骯髒不堪。
後來爺爺又娶了一個女人,阮氏。阮氏很年輕,長了一張很嚴肅的臉,嘴唇永遠是緊緊地抿在一起。阮氏跟我的爺爺結婚之後,產有一兒二女。阮氏有著農村特有的重男輕女思想,對自己的兒子溺愛非常,在那個貧窮的年代,還整日用魚肉餵養著,養得小叔叔肥肥胖胖。而我的父親,從來就是不允許上飯桌的,清晨起來趕早去山裡砍柴,砍一天柴做一天農活就一碗南瓜吃,有時候南瓜吃得多了,還遭到毒罵。有一次父親太累在山上睡著了,砍回來的柴不夠多,阮氏罰不給飯吃,父親終於爆發與阮氏打起來,後來爺爺趕過來,用皮鞭狠狠地抽了父親一頓。父親每次回憶起那一次,都記憶猶新。
後來爺爺生了病,癱瘓在床,阮氏並不捨得拿錢給爺爺治療,都是成家後的父親和我的母親跟前跟後的料理。
那個時候我的父母已經有了自己的房產。母親剛嫁過來的時候,請孃家承包工程的弟弟給婆家蓋了廂房,後來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土地可以私有,父親和母親被淨身出戶,一瓢一盆都沒有拿到,只能搭了個草棚一切從頭開始。
爺爺癱瘓的時候我已經出生,那個時候爺爺和爸爸的關係已經得到很大的改善,聽我的母親講,爺爺一直都是很寵愛我的。我對爺爺記憶卻並不多,記得他精神好點的時候會杵著柺杖站在門前,或者在後院的藤椅上休息,而病情嚴重的時候就躺在昏暗的廂房裡。我記得他走的時候,一直掛念著我的父親,鄉親們叫來父親,我跟在身後,看著垂死的老人已經很難張口。
爺爺出殯的時候是抬著棺木出門的,然後再送去火葬。我一直跟在出殯的人群中,對葬禮有著孩子的好奇:白色的麻衣,黑色的挽袖,匍匐的出葬人群,碩大的棺木。後來,那個穿戴的整整齊齊的已逝老人,就送進了焚化爐裡,變成了一堆灰。我隨父親去買骨灰盒,拿著精緻的小盒子去找焚化工人,正看到他撈出殘存的人骨在一一粉碎。
那麼大的一個人,最後就裝進了那個小小的盒子裡。
作者題外話:快凌晨了。雖然從未謀面,從未見證過奶奶的人生,但是寫到最後,我還是忍不住為這個悽苦的女人而落淚。有時候人生真的只有磨難,而沒有救贖。
無法收藏的友情
自從獨自來到北京,我的身邊就再也沒有可親近的朋友。
我在自己的部落格裡寫到,友情是一片美麗的雲彩,我們路經此地,拾得這片雲彩,便以為能從此把它收藏。當我們不得不再次出發的時候,才發現那片雲彩我們並帶不走,只能懷揣著對它的美好憧憬,越行越遠,直至下一片停留地。
我們的生命裡會有很多個朋友,可以輕易的告別,大多卻很難再相見。但我們並不能抹殺友情的意義,它在我們生命中存在的意義絕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一段芳華,一整個時期的歲月。無論何時何地相見,總能找回那點溫情。
現在的生活平淡而庸碌,偶爾會去翻閱曾經的照片,發現一張令人感動的照片,就會令人心潮浮湧聯翩。在空間找到一張照片,是用手機拍的,模糊的畫面中是三個女孩子的背影。那次和花花、清雅和一個至今已經不記得名字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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