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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杞漫不經心張望著暮色下的車水馬龍,聞言腳下緊趕了幾步,與元榛並肩而行。片刻,突然想起來他口中的「小苟」,面露不悅,但因為已經過了反駁的時效,只好氣悶地又緊趕幾步,留給他一個倔強的後腦勺。
為什麼突然開始叫她「小苟」?煩死了,「苟」姓真的太狗了!
元榛伸手拽住苟杞的胳膊,用嫌棄的語氣說:「怎麼沒有當助理的自覺,我讓你走前面,沒讓你超過我。」
苟杞低頭盯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她試著掙了掙,沒能掙開。她感覺得出來他在故意逗自己,這是以前沒有過的,因為他是個特別注重分寸感的人。她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片刻,乾巴巴地道:「……你現在對救命恩人越來越不尊重了。」
元榛沒料到向來不聲不響的苟杞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他嘴角不由向上挑去,眼睛眯得越來越細,最後完全叫又密又黑的睫毛給遮住了。「叫『元哥』,別沒大沒小。」他的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苟杞感覺沒什麼事兒突然叫聲「元哥」有點奇怪,她用「你腦子是不是壞了」的眼神瞅著他,遲遲不肯開口。但是她不開口他就不放手。
片刻,「元哥」——有人屈服了。
元榛滿意地鬆開她兩手插兜繼續向前走,他慢慢吞吞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小苟,你得能屈能伸,這不是壞事兒。」
苟杞跟在元榛左側一步不落,她悄悄攥著自己的手腕,妄圖留住餘溫,但那根本沒用,因為春日黃昏和暖的微風見縫就鑽。片刻,她敷衍地「嗯」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能屈能伸」這句話,再過片刻,驟然繃著臉要求,「你只能叫我苟杞,不能叫『小苟』或者『苟助理』。」
「……」元榛平靜地瞧著她溫聲道,「謝謝你給了我『苟助理』這個思路,也很好聽。」
苟杞驀地收回目光拎著袋子給自己喊著「一二一」跑步離開。暮色四合,天地萬物漸漸辨不清輪廓,唯獨女生絕情的背影清晰得彷彿銳化過。
元榛因為隨風鑽進耳裡的「一二一」再度笑得難以自抑。雖然被綁縛著手腳摔落河裡的經歷實在令人不堪回首,但如果提前知道能救下眼前這個女生,再來一回也不是不行。他默默嗟嘆。
苟杞聽到後頭隱約的笑聲不由嫌棄他,果然年齡差大就是有代溝,這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3.
苟杞睡前洗澡的時候再度想起元榛「能屈能伸」的那番話。她充分理解元榛口中的「能屈能伸」,因為前不久元榛以身作則教給她了。
前不久製片人領著兩個投資人來劇組探班主創人員,大家也不知道怎麼聊的,就聊到了古代一些感情比較奔放的詩詞。製片人和其中一個嘴角有倆痦子的投資人不顧有女演員在場,極力發揮他們在淫詞艷曲這方面的造詣,上下五千年無有不曉,且極擅牽強附會——苟杞第一回 知道「輕攏慢捻抹復挑」這句居然還能有旁的解讀——元榛不出聲兒聽著那些之乎者也的下作玩笑,並未撅人面子,只是出門時罵了句「晦氣」。
此處插播一句,元榛在投資人的這句「輕攏慢捻抹復挑」之後才留意到苟杞竟然也在角落裡站著——他時常忘了苟杞是個助理本就應該跟其他演員的助理一樣跟在他身側聽候差遣。他繃著臉丟給她個銳利的眼神,將她趕出去了。
苟杞蹲在浴缸裡揉搓腦袋上的洗髮水,突然領會了元榛這番話的用意:他應該是在隱晦地提醒她,她之所以最後走到山窮水盡,是因為以前行事過於直不楞登了。
大概是因為事過境遷,所以他提醒的方式十分委婉,她能聽得懂往前想想最好,聽不懂只以為是口頭上叫不叫「元哥」也算了。
「苟杞,陳雯錦不願意站出來,這件事情只能以你欺凌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