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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晝忘了自己有沒有像個正常人一樣說什麼祝福恭喜,他只記得文懷君穿著一身挺括的黑色風衣,旁邊有一棵禿了的樹。
轉身離開之前,許晝輕聲說了句「那我走了」,像在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文懷君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許晝離開。
只有許晝自己知道,他說著「那我走了」,其實是在說「留我下來」。
許晝清楚,只要文懷君說一句讓他留下,他一定會聽話。
因為在文懷君面前,許晝總是心軟,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明明才過去一個星期,許晝卻覺得已經很遙遠了,畫面都變得模糊,結果八卦的廣播節目又把這事兒扯到了他面前。
「哦喲喲喲,小夥子你看這前面是不是文大少爺的接親車隊啊!」
司機突然拔高音調嚷起來,車速都不自覺地變快了,一股子湊熱鬧的勁兒。
沒等到許晝的附和,司機自顧自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篤定道:「肯定是!看那車屁股,蘭博基尼還是邁巴赫啊,我滴個乖乖!」
許晝深感無奈,他管不了司機,只能放任他加足油門往前沖。
婚車隊本來就開得慢,高大鋥亮的豪車在大路中央招搖過市,彷彿在向所有人宣告這天大的喜事。
司機大叔追到車隊之後就降了速度,開始嘖嘖評價豪車,然後一輛輛超過去,車評間夾雜著大段對豪門生活的嚮往與幻想。
他們離最前面的主婚車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紮在車上的大紅玫瑰花和綢帶,在白色的雪景裡十分刺眼。
面前的空氣像是在一點點被抽空,有隻手掐著許晝的脖子收緊。
他現在應該低下頭,或者歪在座位上閉眼睡覺,然後一睜眼就到機場了。
然而在計程車慢慢駛過那輛蓋滿玫瑰花的豪車時,許晝還是抬眼望向了旁邊的婚車,視線穿過兩扇車玻璃,心跳像不停顫動的弓面。
我總是忍不住看他的,許晝想。
肺葉裡的空氣被徹底抽乾,他看到文懷君坐在寬敞的婚車裡,真真切切的文懷君,許晝卻感到不真實。
文懷君穿著筆挺的西裝,正側著頭與旁邊的新娘講話,好像在笑。
許晝太熟悉這張側臉,在文懷君興致勃勃地對著黑板給他講深奧的物理學公式的時候,在文懷君歪著頭陷在沙發靠背裡睡覺的時候,他都會露出這張無暇的側臉。
文懷君側出的這個角度很好看,下頜線流暢銳利,黑髮微長,鼻樑很挺,突出的喉結會在修長的脖頸上緩緩滑動。
很帥,許晝想,但你現在要學會忘掉。
婚車隊逐漸被甩到後面,許晝覺得如芒在背。
司機一直在喋喋不休,許晝什麼也沒聽見,直到計程車停了下來,後備箱砰地一下彈開。
一百二十塊五毛,零頭就給你抹了。小夥子一路順利啊!好好念書回來報效祖國!
司機跟他揮手。
嗯,好,謝謝。許晝露出一個笑。
許晝付錢,拖著行李往機場裡走,辦手續,過安檢,找登機口。
事情做得很順,許晝卻覺得一直隔著一層灰霧,他不知道胸腔裡發出的是誰的聲音,他只是機械地說嗯,謝謝。
這不是他第一次坐飛機,但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坐。之前都是和文懷君一起。
文懷君陪著許晝飛去看了幾個城市的古建築,兩人本來還有一串計劃,但現在也不會有機會實現了。
飛機向前助跑,在轟隆聲中慢慢升空,耳朵感到一絲刺痛,然後變得脹脹的,聽不清聲音。
許晝想起每次飛機升空前,文懷君都會給他遞口香糖,一條綠箭一條黃箭。
「以後如果你自己坐飛機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