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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晝猝然驚醒, 冷汗涔涔, 呼吸短促。
入目所及是黑暗的天花板,他摸了摸旁邊的床,涼的, 沒人。
「做夢了?」
溫熱的手心搭上許晝的額頭,文懷君在他身邊蹲下。
許晝半撐起身子, 看到不遠處亮著的電腦螢幕,摘下自己額頭上那隻手揣進懷裡。
「你怎麼不睡?」
文懷君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一會兒就睡。」
許晝探足下床:「我夢到了小淑……」
說到一半便頓住, 許晝看清文懷君電腦上顯示的內容, 是一些關於成立基金會的資料,標題上寫著「性|暴|力助援中心」, 下面是一版方案雛形, 大致包含緊急支援方式、與醫院警方的配合、免費心理諮詢等等幾個方面。
許晝的視線黏在螢幕上,仔細地往下看,眼眶酸軟。
在他失陷在噩夢裡的時候,文懷君已經在默默做出行動。
文懷君抱著許晝坐到椅子裡, 下巴埋在他的頸窩:「我之前和你說過,陳靜淑出事前給我打過兩個電話, 但我沒接到。如果我接到了, 再多關心她一下, 她就不會死。」
許晝一聽心就揪起來了, 顫抖著:「這不是你的問題……」
「我那時沒來得及救她。」文懷君聲音沉靜,「只能現在多救點人。」
陳茂昌一面是位優秀的教授,另一面卻是令人恨不得千刀萬剮的惡魔,最近每當想起這些,許晝都止不住地胃痙攣,情緒常常失控,只是坐著都會流淚。
文懷君一直安靜地陪在他身邊,輕聲安慰他,默默等他情緒平復。
許晝現在才意識到,文懷君承受的痛苦不比他少,他在過去十幾年間就已經非常自責,如果不是安春妮一直堅持調查這件事,這世上就真的沒人能發現真相了。
但文懷君從來不表現出來,他沉穩冷靜地處理著一切,媒體,證據,輿論,好像完全不被情緒所擾。
但他此時徹夜不眠,計劃著成立救援基金會,才洩露出赤|裸|裸不安與無助。
許晝隔著衣服把他一攬,文懷君這段時間瘦了很多,肌肉線條越發清晰,甚至能按到肋骨。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但知道他們要一起邁過這道心坎:「我們現在去看看小淑吧。」
大半夜的,許晝開車載著文懷君來到墓園。
兩人手牽著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陳靜淑的墓前擺滿了鮮花,在橙黃的夜燈下散發著草木的清幽。
每捧花束裡都放著一張卡片,許多陌生人的字跡一起書寫著關心與愛,為她早逝的青春遺憾,也為更多人的幸福祈福。
燈下有一道優雅頎長的身影,不知道她站了多久。
「安教授……」許晝喃喃。
安春妮指著那些燦爛盛開的花,或許有些自得:「沒有人送百合,他們都不知道靜淑喜歡什麼。」
「嗯,小淑肯定最喜歡你送的。」許晝說。
安春妮笑笑沒說話。
文懷君把陌生人送來的花擺到一旁,席地而坐,出神地望著石碑上她的名字。
安靜,賢淑。
但文懷君希望安靜和賢淑不必再成為任何女生的名字,不必再成為對任何女生的要求。
她們也可以大聲吼叫,且吼叫聲能被所有人聽到。
許晝坐到他身邊,把單薄的肩膀遞過去:「喏,雖然有點低,你湊合湊合。」
文懷君噙著笑,不客氣地靠到許晝肩上,像飛了太久的鳥類終於落到枝頭。
許晝說:「小淑託夢跟我說了,說她現在安心了,第二大的願望就是文懷君能好好睡覺。」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