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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嬤嬤走了之後,顧南音才把女兒摟在懷裡,問東問西。
「濛濛,昨夜睡的可好?聽說山裡頭下雨了,你可害怕了?娘親在家睡也睡不著,起來打了兩遍五禽戲才睡下。」
煙雨聽見娘親這樣問,眼圈就紅了,好在她平日就是個愛哭鬼,這一時又有夜色遮擋,便也不怕娘親多想。
「我睡的很好,山裡的夜比咱們這裡靜,靜到能聽到葉子落地的聲音。」她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把昨夜的事,略去了兇險處,輕描淡寫,「我遇見了程家那個壞小子,好在小舅舅及時出現,將他教訓了一番,想來往後都不會來尋我的麻煩了。」
小舅舅是怎麼處置的程務青呢?當時她的耳朵被捂住,又在驚駭中,也沒有留心。
顧南音果不其然地落下淚來,她緊咬了嘴唇,良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濛濛,娘該怎麼護住你呢?」她喃喃地說,「娘親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做什麼都不行。」
煙雨滿心都是懊惱:為什麼要和娘親說這個呢?明明都已經化險為夷,這會兒說給她聽,只能讓她自責又擔心。
她反握住了娘親的手,在夜色裡攙著娘親走。
「娘親,您怎麼會做什麼都不行呢?」她轉過頭看著娘親,眼睛亮亮的,倒映了皎潔的一彎月,「您愛我行啊,陪我玩兒也行,您是世上頂頂行的娘親!」
第41章 天光雲影自律的青年啊,你半夜不睡是……
在煙雨心裡頂頂行的娘親,眼下心裡也裝著心事。
把孩子接上山,由青緹服侍著更衣用飯,席間閒話了幾句,濛濛惦記著把那一朵雲水藍的桔梗花儲存下來,拉著青緹就進了臥房。
濛濛不在身邊,就少了些嘰嘰喳喳,顧南音的手頭閒了下來,坐在天井裡就著一點溶溶光,去瞧芳婆搗蒸好的糕粉團。
糕粉團搗成了要做年糕,芳婆握著小石杵,一邊搗一邊兒同自家姑奶奶說著話,「這回可好了,太主殿下正大光明地從東門回府,不僅喚咱們姑娘叫表姑娘,還叫白嬤嬤送咱們姑娘家來,往後看誰還敢瞧不起咱們。」
「她們的瞧得起值幾個錢?這麼些年,我帶著濛濛在山上不也熬過來了?」顧南音看著小石臼裡頭油光可鑑的糕粉團,嘆了一口氣,「槿芳,你最是知道咱們怎麼難。十年前,這裡就是一處漏風漏雨的破屋子——從前看林人住的屋子,能有多好?咱們倆求爺爺告奶奶,使了多少銀子,才託人把這裡建起來?外頭的圍牆、裡頭的牆紙、地磚、哪一塊不是咱們幾個拿手砌出來的?」
姑奶奶說著說著就抹了淚,芳婆看著、聽著,手裡的石杵在石臼裡五搡六翻的,也搗的心有慼慼。
是啊,眼下誰看了斜月山房,都要贊一句雅緻美觀,可誰也不記得十年前的那間破屋子了。
彼時,姑奶奶從廣陵謝家出來,簡直像被扒了一層皮,身上攏共就幾兩碎銀子,賣了六畝廣陵的農田,才湊足了回金陵的盤纏。
再後來娘幾個在這間破屋子裡湊合下,第一年一整個雨季,屋子就泡在水裡頭,姑娘眼盲,哪裡都走不得,硬是斷斷續續地害了一整年的病。
小孩子害病最是磨人,半夜等不來郎中,就背著孩子向外頭去瞧病,這等事沒有十回也有八回,常常娘幾個回了家,彼此一打量,這個掉了鞋,那個沒梳頭,狼狽不堪。
也曾抱在一塊哭過。
那時候還沒有青緹,雲檀也還才十三四,也莫分什麼主僕,同至親也差不了多少了。
從哪一會兒開始覺得眼前有光了呢?
好像就從姑娘的眼睛復明瞭開始,也好像是從那個奇怪的盆兒開始。
磚石屋舍也建起來了,雖然簡陋些,好歹也能遮風擋雨;府裡也陸陸續續開始給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