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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艾周總會問自己一些有關方至的問題。如果方至當初沒有離開，他會是什麼樣？他們又會是什麼樣的關係？她和他會一直儲存著那隱密的友情，一直到長大嗎？

然而這些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了。因為那頭孤獨的鯨魚，終是游去了遠方的大海，沒有回頭。

艾周還記得，那是初中的第一個暑假。她和方至常去的海灘有人出了意外，被警察圍了起來。她跑到不遠的山上眺望，沒想到在山頂遇到了方至。那時的方至，長高了許多，推著車子站在那裡，有了少年青蔥的帥氣。

艾周問：&ldo;你怎麼也上來了？&rdo;

方至說：&ldo;看熱鬧唄，那邊不讓過去，聽說死人了。&rdo;

&ldo;死的是什麼人啊？&rdo;

&ldo;不知道，好像是有遊客溺水了。&rdo;

兩個人並肩站著看了一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方至突然說：&ldo;對了，我退學了。&rdo;

&ldo;哦。&rdo;艾周淡淡地回應。

到底是長大了一點兒，學會了不把心事全部表露在臉上。她說：&ldo;不上學，你幹什麼啊？&rdo;

方至說：&ldo;醫生說，人腦子不行了，通常只會記住記憶最深的事。你猜我爸現在能記住什麼？&rdo;

&ldo;你？&rdo;

方至搖了搖頭，說：&ldo;死飛和小美。&rdo;

&ldo;小美是誰啊？&rdo;

&ldo;我媽。&rdo;方至看著遠方，緩慢地說，&ldo;所以，我想帶我爸去騎死飛，去找我媽。我想他不要把最愛的事情也忘了。&rdo;

&ldo;那……你是要走嗎？&rdo;

&ldo;嗯。&rdo;方至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是艾周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意義上的心痛，彷彿整個心臟都緊縮在一起，無法舒張。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住哽咽的聲音說：&ldo;那……我們以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了？&rdo;

方至微微咬了咬牙齒，似乎也在抵禦不期而至的難過。他說：&ldo;你知道地球為什麼是圓的嗎？

艾周搖了搖頭。

&ldo;它是要讓分開的人，有機會重新遇在一起。因為它是圓的，分開的距離越遠，相聚的距離就會越近。&rdo;

艾周傻傻地問：&ldo;那就是緣分的意思吧？&rdo;

&ldo;差不多。&rdo;

&ldo;那你說，咱們還有沒有緣分再見面？&rdo;

方至拍了拍車梁說：&ldo;上來，我們一路騎下去就知道了。&rdo;

艾周看著有點兒怕，她問：&ldo;我們會不會摔死？&rdo;

方至笑了，美好而明媚的笑容。

他說：&ldo;知道嗎？以前我爸就曾帶著我媽從這裡一路衝下去，可拉風了。我們也來一次。如果我們不死，就代表我們還會再見面。&rdo;

艾周仰著頭看方至。陽光如瀑，傾倒在他們身上，散發著如同被神吻過的光芒。

艾周坐上方至的車子，從山頂一路衝下去。

他們尖叫，大笑。

風吹動裙角與髮絲，不斷地跳躍歡騰，向著遠處的海，飛進而去。

可是，車子還沒衝過半山腰，就軋到一塊石子，直飛起來。兩個人箭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艾周摔在了方至的身上，但也痛得幾乎要暈過去。

方至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