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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入她生命基底的暴吼,隨時會在她閃神深思的片刻爆開。
鏘!!
她嚇的打翻了漱口鋼杯,撞擊在同樣從軍隊拿來的洗臉盆上。
“來了!馬上來!”沒時間好好洗臉了,胡亂擦了兩把便衝出廁所。
“你他媽的真想給俺遲到是不是!”路靖平站在客廳正中拿著線香等她,身後是這個家裡比她還有格出聲的老鍾。滴答滴答。
老將軍的時間大概比常人緊些,六點半不到父女倆輪流為母親和胎死腹中的弟弟上香,沉默對坐,無言扒飯。靜——
偶爾她會胡思亂想,大部份時候只發呆。
思緒老被打斷接也接不回來的感覺很痛苦,小冉寧可發呆。
她近遺落的那半個世界應該有很多顏色吧?
不像這個自己,無論睡著醒著腦袋裡都一片空白。
“小冉?小冉!”紅磚道前方,有人在公車站牌下叫她。
其實她該等的車子在對面,不過一時間發呆過頭,走著走著就錯過路口。
“嗨,程方潔,朱柏愷。”她維持著國中時代的喊法,還不太適應上了高中無論學長同學都得去掉姓氏直呼名字的親暱。
“小冉,同學會你要不要來?”穿著綠制服的程方潔看起來就很像高中生,她的高中制服和國中同色,感覺上只是換了學校名稱,還回有學校變遠了得坐公車。
“不、不會吧……我爸一定不準”她給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靜笑。
“那我幫你去求路爸。”朱柏愷自告奮勇,他是路小冉的同年鄰居,也是打小唯一敢進她家門的朋友。
“啊!你的襯衫沒扣好……”她答非所問,盯著朱柏愷敞開的領口猛瞧。小時候有個送信小兵因為袖口鬆脫被路靖平根杖齊飛直轟出去,後來她應門時就習慣暗地打量來客衣著,必要時提點一下。
“嘎,這個啊,”朱柏愷指著自己身上的高中制服:“學校裡大家都這麼穿,聽說夏天時還有人打赤膊呢!”他也很習慣接了路小冉岔出去的話題再繞回來。“怎樣?你自己會想來吧?今年全校前三名都落在我們班耶,聽說同學會時連校長都……”
啊……三人突然一陣靜默,這才想起路小冉才是最該考上第一志願的人。
如果,聯考時她沒劃錯答案卡的話。
“我……啊,你們的公車來了”朱柏愷的話只讓她恍惚兩秒鐘。
想或不想太沉重,不是這個一半自己所能負擔的問題。
“小冉……”呵,朱柏愷被程方潔用力拖走的樣子好好笑,還好,今天他們學校月考,要是平常,兩人哪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輕揮手,跑著追向另一頭好像也珊娜來遲的公車。
吱——
緊急煞住的迎親禮車裡,楊澤手上的婚戒不小心飛彈出去。
“幹!現在學生怎麼過馬路都不看車的!”司機咒罵,猛按喇叭。
“算了,”他撿回戒指,看了看視線前方顯然嚇傻後還得繼續奔跑的肇事者。“大概是快遲到了吧,身不由己。”就像他們也得按命相師推算出來的古時……
“糟糕,現在幾點了?”楊澤慌忙看錶。
“安啦少爺,這回我擔保你接得到新娘!”司機開了個眾所周知的玩笑,馬力全開。
楊澤笑笑,撫著婚戒沒搭腔。
事實不等於真實:他明白。
真實敵不敵得過現實?他期待。
臺北車站前希爾頓飯店
“咦,阿澤呢?剛剛不是還在這兒?”來人西裝筆挺,閒執香擯,有意招搖一身時尚,語調揚高,走步誇張。
“又去新娘休息室盯人了啦,唔,我看看……大概才走五分鐘吧。”應答者抖出腕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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