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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哭,就知道哭,我早說不讓你來,你非得來!」說罷又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你瞅瞅你剛才說那啥話?聽起來對勁兒嗎你就說?早晚你死了我都沒地兒給你收屍去!」
陳若楠揪著陳若江的袖子擤了個鼻涕泡,「哥,我都被人說成這樣嬸兒的了,你也不道安慰我。」
「害安慰你?你有啥值得安慰的?」陳若江嫌棄的將袖子又一把抽回來,「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擱家不待半個月,米都讓你吃乾淨了。」
陳若楠猛然想起自己那個漂亮的情敵公主,不僅人漂亮,而且溫柔,而且,而且還會誇她,她燒個爐子都能給她誇出花兒來。
她又是一委屈,扁嘴就要哭。
情敵都誇她,而她哥從來就沒有誇過她!
簡直沒有什麼比這更令她心碎了。
她今天一天心碎了好幾次,世上想必沒有比她更慘的人了。
陳若江掐住她的嘴,把她掐得像個鴨子,「憋哭了,快去買米,家裡沒米下鍋了。」
陳副將辦事效率很高,不到半日,就在長白山下的行宮裡收拾出來了最大最舒服的一套院子,裡頭雖然空曠些,但至少生活用品是齊全的,甚至貼心的配上了侍女和小廝。
衛澧出行,雞犬不寧。
各鋪子該收攤的收攤,該藏起來的藏起來,生怕讓衛澧瞅見個臉。
趙羲姮縮在步輦中,手裡是熱乎乎的小手爐,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她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終於從原來的跟著衛澧在冰天雪地中騎馬,變成了能坐溫暖的步輦。
幹得漂亮啊趙羲姮!
待遇變好了!
不要驕傲,再接再厲!
她算是發現了,衛澧不管心裡想什麼,嘴就跟死鴨子似的,永遠不會好好說話,但是也不用他嘴甜,平常跟她少叭叭兩句就行了。
多辦事兒,少說話。
沒過多久,輦車停下來了,趙羲姮挑起簾子看,周圍全都是白茫茫的雪,壓著一座精緻的大門。
不遠處長白山的輪廓清晰可見,積雪披被著,朦朦朧朧從雲霧中冒出一層一截的尖兒,與晉陽的山水不同,它像是一種震撼又裹挾著寂靜的美,一圈一圈的漣漪盪在人的心頭。聽說長白山上有天池,天池中有水怪,她不曾見過。
衛澧回身,看她看得失神,同她道,「春天的時候,雪會從山腳下開始化,山被劈成兩截,一截開始復甦了,一截還是白雪皚皚,有時候六月份山頂還會下雪。」
趙羲姮難以想像,六月飛雪,那是竇娥冤裡才出現的場景。
她的家鄉晉陽,是四季如春的,冬天冷也只冷一陣兒。
副將安排的人顯然也很怕衛澧,見著他都是低著頭,顫抖著喚一句「主公。」
衛澧對此並不在意,越是多的人怕他,他心中那一點兒卑微隱秘的情緒就會得到撫慰。
一人行道過荷花池,荷葉枯萎,湖面上落著一層雪,打彎了荷葉的腰,趙羲姮多看了兩眼。
這樣大的荷花池,明年開花的時候應該會很好看。
衛澧見到她的目光,於是停下來,揚了揚下巴,「多看兩眼吧,往後沒機會了。」
他將趙羲姮關起來之後,估計她也沒什麼機會能出門半步了。
去年這兒的荷花開得倒是很好,真可惜,她見不到了。
趙羲姮轉頭,用略微不贊同的眼光看著他,你是要把荷花池挖了種地嗎?
小夥子你這樣沒有前途,蓮藕也能吃,蓮子也能吃,不一定非要種白菜。
她用商量的語氣說,「我覺得荷花也挺好的,你再考慮考慮?」
「我就算再考慮八百遍你也見不著了。」衛澧留下一句話,不再跟她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