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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憂慮的是張毅，鼻子歪得更甚，看著開來的車子，自言自語道：&ldo;你倆不要緊，一個回重慶，一個進十七軍團，他八桿子打不著。我還要在西安工作，將來有的苦頭吃，翻來覆去都在他手掌心裡。&rdo;

葛壽芝的憂鬱不比他輕，只能暫時擱置一邊：&ldo;一起回胡公館嗎？&rdo;

張毅堅決搖頭：&ldo;我回玄風橋，去收拾那個爛攤子。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能踏入，任何跟胡琴齋有關的地方。這可不是說笑，這是立場，這是界限，關係著身家性命和事業前途。葛兄，查案是你鼓動的，向總裁匯報的事情，也就有勞你了。再說我如今成了地方官員，不便參與中央的事，就不要夾雜其中了。&rdo;

葛壽芝難看地笑了下表示理解：&ldo;你去吧，讓車送你。我搭武伯英的車，到他宅子去。我倆還有一盤沒下完的棋，今天我就要走了，趕緊下完。&rdo;

張毅想得太多：&ldo;什麼棋？&rdo;

葛壽芝比劃：&ldo;象棋，殘局。&rdo;

三十

武伯英一個多禮拜沒回來過，儘管西廂房門窗緊閉，棋盤還是又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也怪紫檀木性顯髒。葛壽芝就像邀請他出山那天一樣，又深吸了一口氣，鼓圓腮幫子，將灰塵全部吹去，這口氣很長，擺著頭吹乾淨了棋盤角角落落。葛壽芝坐了下來，將盤內棋子看了看，正是上次停步之局面。然後抬頭看看武伯英，伸手請坐，難看地笑了笑，帶著幾分落寞。

武伯英坐下似笑非笑問：&ldo;校長有什麼話，要給我交代？&rdo;

葛壽芝含而不露：&ldo;沒什麼，就是下棋，和你下完這最後幾步。&rdo;

武伯英不相信，看看棋盤低頭輕笑，蔣寶珍說自己是敏感到病態的人，葛壽芝也是病入膏肓。蔣鼎文幾句氣話，就觸動了他的心腦，杞人憂天到現在還難以釋懷。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武伯英忐忑道：&ldo;今天我燒那兩樣東西，確實太草率了，沒想到蔣鼎文，翻臉翻得這麼快。&rdo;

葛壽芝不願聽他解釋，點了點自己餵入黑棋士口的紅兵，打斷他：&ldo;這是我上次那步，這次該你先走！&rdo;

武伯英知道他的作風，從不後悔，從不退縮，沒有解釋的必要。於是把思緒拉回棋盤，看了片刻，知道他孤注一擲想要舍兵破士，從而險中求勝。這招棋武伯英一直在想，早已有了最佳對招，還是那句話，想贏的先變於是先輸。他不明白，葛壽芝這樣的高手，為何會犯這樣的錯誤，如果他上一步走底車一平二的閒棋，完全可以下成和局。似乎求勝都難以完全形容這個老者所想，他更應該是不允許自己走閒棋，哪怕牽扯到整局勝敗。武伯英沒有言語，支中心黑士吃了紅兵，把殺掉的棋子擱在一邊。

葛壽芝啞然一笑：&ldo;你真要和我換子？&rdo;

武伯英睜睜眼：&ldo;沒辦法，你主動出擊，要和我換。&rdo;

葛壽芝聽出了弦外之音，閉嘴用鼻子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埋怨。右手兩指夾起肋杆前車，輕放在黑士之上，餘下三指將黑士抽出，放在棋盤邊桌面上，輕靈優雅，道骨仙風。

武伯英小心翼翼看著棋子，葛壽芝這步殺士，又造成了前車沉底挨將之勢，然後兩車又可錯杆絞殺。武伯英能走的只有一步，把底士升到中心，看住將旁叫殺點位，同時威脅紅棋前車。但他還是沉思著，似乎不得其解，似乎又另有新得，遲遲不肯出手。

葛壽芝看了一會兒他，開口道：&ldo;你也明白，咱們特種任務系統，分為兩大派別，一是黨務系特務，一是直屬系特務。曾經有過第三股勢力，就是丁默村曾經領導過的老三處，上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