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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丁鬱成素行不良,想找他的茬兒,簡直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三日後的朝會上,太子司議郎彈劾上疏,稱去年春末夏初的那場瘟疫,吏部賑災不利。趙昀當即硃筆一揮,將丁鬱成出為下州司馬,擇日啟程。

調令下達的時候已近黃昏,丁家上下一片忙亂。丁鬱成嚇得面如土色,顧不得宵禁在即,快馬加鞭趕去了勝業坊。

唐府的東廳裡,尚書左僕射唐權坐在主位上。他低著頭,擺弄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表情平靜,彷彿看不見面前如若針氈的丁鬱成。

&ldo;大人,太子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do;

面前沒有茶,丁鬱成已經說得口乾舌燥,然而他卻依舊捨不得安靜下來。

&ldo;賑災這種事,得利還是不利,這又哪兒有什麼標準?還不全憑著太子他一個人自由心證?下官只是小小的一介吏部侍郎,說得難聽些,殺雞又豈用牛刀?太子此番舉動,明擺著是衝著大人您與蕭大人來的,這是要殺一儆百啊!&rdo;

他說了這一大通,終於停下來喘氣兒。直到此時,唐權才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ldo;你以為,太子治你一個&l;賑災不利&r;的罪名,是為了什麼?&rdo;

丁鬱成立答:&ldo;下官以為,太子這就是在瓦解股肱老臣在朝中的地位,為日後登基培植親信做準備。&rdo;

&ldo;這話只說對了一半。&rdo;

唐權輕笑一聲,眼中卻滿是鄙夷:&ldo;一個小小的貶謫就將你嚇得面如土色。可你為官的這些年裡做過的事,隨便拈來一樁,說不定都可以判得上流放……你以為,太子會不知道?&rdo;

丁鬱成嘴唇顫了顫,臉色變得更加慘白:&ldo;大人的意思是‐‐&rdo;

唐權輕輕地用手指叩擊著扶手:&ldo;太子表上是給你留了一條後路,可事實上卻是買了蕭唐兩家一個面子。你若要我拂了這個面子,再去太子跟前得寸進尺,那麼等著你去做的,恐怕就不是什麼下州司馬的好差事了。&rdo;

丁鬱成聞言大駭,連忙縮起脖頸,雖然仍是一臉沮喪,但畢竟不敢胡亂央求什麼了。

唐權這才稍稍安撫他道:&ldo;你且放心,我在幾處下州皆有些老友。你若過去,自然也不會吃虧受苦,時間不早了,回去收拾罷。&rdo;

丁鬱成哭喪著臉點了點頭,又反問:&ldo;看眼下這局勢,太子登基似乎已成定局。蕭唐兩家,樹大招風,大人可有什麼萬全之計?&rdo;

唐權依舊用指腹輕輕敲打著扶手,氣定神閒。

&ldo;我自有主張。&rdo;

第103章 探花宴

遣走了丁鬱成,月下的東廳重歸於靜謐。

唐權卻沒有起身,彷彿在等著什麼人。

少頃,西窗外又有腳步響起,旋即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問道:&ldo;爹,您找我有事?&rdo;

唐權聞聲抬頭,打量著站在門口的獨子。

&ldo;今日你到那裡去了?&rdo;

&ldo;同年的進士之中,有人出錢辦了私宴。孩兒推脫不過,這才應酬了一會兒。&rdo;

說著,唐瑞郎便進了東廳,來到唐權面前。

他身著一襲琉璃綠綾袍,其上的銀紋映著月華,更襯託得他英姿煥發。

唐權似是接受了這個理由,卻又提醒道:&ldo;你雖得了三甲,然而還沒過春關1。切莫得意忘形。&rdo;

&ldo;孩兒明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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