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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是這些簡陋的號舍,卻將永久地改變他們的命運。
待考生們全都入了號舍,考官下令鳴炮開試。號舍所在的每一條長巷隨即關柵上鎖。只留下數名號軍,監察考紀並管理雜務。
開試之後,禮部侍郎與諸位監考官登臨明遠樓,檢視考紀,其中更有一抹紫色的挺拔身影,顯得尤為醒目。
忐忑數日之後,陸幽終究是主動求到了特許,從宮中來到貢院觀摩。
眼下時值元月,春寒料峭。站在明遠樓上遠眺,只見屋頂殘雪未消,陣陣寒風在長巷之中穿行,呼嘯作響。
樓上眾人皆外罩裘服,身旁還燃著火盆,卻依舊凍得聳肩縮背。
然而號舍之中,所有考生只允許身著單氈的衣褲鞋襪。有些經驗老道的,隨身帶著暖爐或許還好過一些;若是雙手空空而來的,只怕是要咬著牙齒硬捱上好些日子了。
可即便是如此艱苦卓絕的條件,陸幽仍舊忍不住頻頻出神,想像自己若是參與其中,該是怎麼樣一副景象‐‐
過省試、入殿試,然後金榜題名、蟾宮折桂,獲得朝廷重用,而後一步一步,施展出自己從經史典籍中領悟得來的理念與抱負。
‐‐本該如此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終於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暗紫色繡著金線的衣袍。
是嫉妒啊……
他竟嫉妒那些,正耐著酷寒,奮筆疾書的莘莘學子們。
更嫉妒瑞郎。
第101章 殿試
這一天,唐瑞郎也在應試。只不過,堂堂尚書右僕射家的公子,自然無需與普通貢生一起忍受這淒風苦雨。
由於唐家乃是宗室姻親,而唐權又在朝廷中擔任要職,為了避嫌,他參加得是吏部考功司的&ldo;別頭試&rdo;。
從明遠樓這邊,也可以望見設在西邊吏部選院中的試場。那是一座朱門綠戶的小樓,雖然門戶緊閉,卻不難想見,裡面的條件一定要比貢院舒適許多。
如果說,貢院這邊的考生是在為了改變自己的人生而奮鬥,那麼小樓裡的那些人,恐怕就將左右著大寧朝的將來。
五千餘名考生,分為三場。待全部考完,大半個月的日夜便也匆匆流逝。
這之後,所有試卷糊名,交由點檢試卷官、參詳官、知貢舉三級評審,又廢去十數日。其後省試放榜,五千餘名考生,最後留下的只有一百三十一人。
二月初三,清晨點卯時分,鐘鼓齊鳴。題寫有一百三十一個名號的皇榜,從禮部緩緩抬出,張貼在了貢院的東牆上。
忐忑輾轉了一整夜的考生們,如潮水般湧向榜前,尋找著自己的名字。然而無論勝業坊的唐府還是紫宸宮的紫桐院,都早早地得到了訊息,並無人前來檢視。
春試落定之時,春風也如期而至。沉寂了整整一個冬季的詔京街頭,漸漸地從鵝黃變成了蔥綠,又從蔥綠一下子萌放出五光十色絢爛的華彩。
當御苑中綻放出第一支桃花的時候,殿試之期也定了下來。
經過蓬萊閣內一段時間的修養,惠明帝的身體已經大有起色。因此雖然太子監國之制未變,但是這場殿試仍由他親自主持。
二月十日,榜上有名的一百三十一位考生,在禮部官員引領之下,分列兩隊,從乾元門兩旁的側門進入紫宸宮乾元大殿。
此時此刻,乾元殿內已經做好了佈置。空闊的殿廷中整齊地擺滿了桌案,案上不僅紙筆俱全,甚至還有御賜的珍饌。
眾人在階前下跪行禮,山呼萬歲,而後各按次序來到桌案前。
直到這時,他們這才敢抬起頭來,悄悄地向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