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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就好像這些日子裡,他在皇宮大內中經常表現得那樣。
&ldo;我得走了。&rdo;
當所有祭品焚燒完畢,西天也微微泛紅的時候,他終於說出了這一句話。
&ldo;爹、娘,不管你們是否還願意認我這個兒子,百年之後,孩兒都無法回到這裡與你們團聚。如今的我,也已經是一個對於葉家宗譜而言,可有可無的人。事已至此,我早就沒有了後路可退,唯有勉力向前……若你們在天有靈,請保佑月珊一生順遂健康,保佑她幸福平安。&rdo;
說完,他又朝著墳墓拜了三拜,起身去解馬匹的韁繩。
馬匹拴在不遠的小樹上,樹邊就是陡崖,可以眺望遠處的風景。
這裡雖然是大業坊內最高的山崗,可是陸幽即將歸去的皇朝宮城,卻依舊隱藏在遠方氤氳的霧靄中,不見真容。
這天晚些時候,陸幽終於回到了內侍省。
在返回寒鴉落休息的路上,他遇見了幾個年齡相仿的小宦官。他們因為聽說陸幽參與了送火儀式,都用毫不掩飾的羨慕眼光打量著他。
但是陸幽卻並沒有半點得意之色,反而低著頭匆匆躲回了院子裡。
昨天那朵牡丹依舊靜靜地在瓶子裡綻放著。陸幽坐在花邊上,又從匣子裡取出了琥珀珠反反覆覆地摩挲著。
分明剛剛掃墓歸來,可是此時此刻,他反倒覺得愈發地寂寞了。
寒食清明的波瀾之後,生活再度回歸於平淡。
戚雲初前往天吳宮送火未歸,內侍省裡也沒有為陸幽分派明確的職責,只有厲紅蕖依舊會在晚上,把他叫到月影臺去練習武功。
雖然從唐瑞郎那邊聽說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陸幽並沒有主動向厲紅蕖尋求印證。
讓人主動開口,永遠比生硬的逼問更有效果‐‐這是他從戚雲初身上學到的第一課。
平靜之外,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波瀾。
單就目前而言,唯一能夠讓陸幽稍稍頭痛一點的,也就是那個宣王趙陽了。
寒食那日陸幽在射禮上大出風頭,皇帝龍心大悅,一點頭就應允了宣王索要禁苑土地圈做獸園之事。
這趙陽可一點也不含糊,立刻命人四處張羅搜刮。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弄來好幾個裝著虎豹熊羆的大籠子,十幾條尖嘴細腰的猛犬,還養了一大幫耍蛇舞馬的南人。
接下去的一連幾日,這宣王趙陽就連暉慶殿都不回了,全都住在獸園的樓閣裡頭。睜開眼睛就要看那餓虎撲羊,鷙擊狼噬的血腥場面。
自打獸園&ldo;開張&rdo;的那一天起,日日夜夜呼嘯狼嚎,牲畜哀鳴之聲不絕。宮人使者無不繞道而行。
然而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卻也有一些仕人偏偏衝著獸園而來。這些人往往打著&ldo;請教射術&rdo;的幌子巴結於宣王,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對於這些人,趙陽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但偶爾也有送禮送到他心坎上的極少數人,實在無法推脫。
於是他又找上了陸幽。
為這個蠻橫霸道的宣王做事,陸幽是幾乎得不到任何&ldo;報酬&rdo;的。他所能夠期待的,無非只是希望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子不會突然發難,當眾揭穿他的身份。
即便步步驚心,但是當趙陽的命令傳達過來的時候,陸幽卻不再像最初那樣惴惴不安了。
從第二天開始,陸幽以易容的模樣安靜地侍奉在了宣王趙陽的身旁。
他跟著趙陽同進同退,默默地看趙陽飲宴作樂,靜靜地聽著趙陽對於那些諂媚官員的輕蔑與鄙視。
一旦遇上&ldo;麻煩&rdo;,他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