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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待在湛城,看見他哭我或許會心軟,你知道我向來不能忍受他的眼淚,只是心軟不是一件好事。不能因為我不哭,所以認為我就好受啊。
他的確不好受,晏山難以想象康序然崩潰的模樣,他矜持且高傲,永遠保持不妥協的姿態,他會咬緊牙,把眼淚憋迴心裡,即使心中流淌成海洋。原來他會嚎啕大哭,躲在晏山看不到的地方,在別人的面前。如果康序然願意為晏山展現軟弱呢,哪怕一點?他們會不會走不到這個地步,讓那麼多忍耐、失望、妥協硬生生阻隔他們,可怕的是他們都僵成這樣,他還是不願改變。
有樹枝繞著晏山的胳膊生長,纏得那麼緊,似乎要把他整個身體給扯吊起來,眼前閃過康序然哭泣的面容,哭嚎折磨晏山,而後聽見另一個聲音叫喚他的名字,就快想起聲音的主人。晏山快窒息了,猛地撐開眼皮,一雙骨骼格外凸顯的手圈住他的胳膊,指甲略微有些方,不是要將他吊起來,而是拉他出一個淤泥似的夢境,他活了過來。
“你也是少有的看自己作品還能睡著的人。”隋辛馳說。
晏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盹著了,好像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入睡,只在剛才才短暫與世界脫了軌。
“好睏。”晏山沒能清醒,含糊著嗓子說,“我睡了多久?”
院子裡已經沒有人,投影的光熄滅了,隋辛馳一直坐在這裡等著他,毯子還蓋在他們的腿上,溝壑沒有消失,晏山這邊的毛毯有一小截滑到了地上。
“大概半個小時。”隋辛馳沒有看時間,“回房間早點睡吧,老餘說你最近都沒有睡好。”
“是有點,所以精神不太好。”
“不要想太多。”隋辛馳頓了頓,“一般睡不著就是想太多的事情,任何事都不應該阻擋睡眠,等醒了再煩惱也不晚。”
晏山將毛毯全部披回身上,眯瞪著眼,拖沓著步子上樓,走一步清醒一些,清醒到把每個物體的微小細節都看得好清楚。突然,晏山快步奔起來,最後站定在房間的後窗前,向下望,果然看見隋辛馳長長的背影,招搖得路燈都黯淡了。
“隋辛馳!”晏山開啟窗,一下讓聲音從嘴裡跳躍出去,卻不知接下該說什麼了,說什麼都蒼白。
隋辛馳轉過身來,尋找了一會兒聲音的來源,終於疑惑地望著晏山。晏山喊不出來了,好像一瞬失去了發聲的能力,有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只是朝隋辛馳揮了揮手,然後看見隋辛馳也向他揮手。
他到底想說什麼?不敢太深入地回想,只能按了按心臟的位置,那裡跳得有些過於快了,窩藏著一面巨型的鼓,鼓槌敲得震天響。晏山點起了一支菸。
朝聖
上寺廟要走一小截山路,這山路對晏山來說跟走平路沒區別,但阿軒還掉隊。他們在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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