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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璇盯著他的臉,將他所有的表情變化收進眼底,不由悽然一笑,他果真忘記了,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六年前,我還沒畢業,在一家珠寶公司實習,給一位姓李的設計師當助理。當時公司裡有推薦參加珠寶設計大賽的名額,我沒資格報名,但還是想要試一試……」
她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熬了整整一個月,每天睡覺時間不足六個小時,經過無數次從頭再來、修改調整,最終完成了相對滿意的一套珠寶設計圖。
如果給她充裕的時間,她還能繼續完善,可是報名截止日期快要到了。
她拿著設計手稿和u盤去找帶她的那位珠寶設計師,央求她可不可以給她一個名額,她真的很需要那筆獎金。
小十萬的獎金,對她來說是救命的錢,她父親臥病在床,需要一筆手術費,已經借了不少錢,湊上這一筆就夠了。
李設計師為難地說,不能破壞規矩。
溫璇不肯放棄,再三請求,希望能給她一個機會,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她。
許是被她纏得沒辦法,李設計師面色糾結地答應幫她看看,替她去問總監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破格讓她參加。溫璇感動不已,一瞬間眼眶滾燙,差點湧出淚來,不停地鞠躬道謝,離開了辦公室。
漫長的時間裡,她一邊畫設計稿一邊滿懷希冀地等訊息。
最後設計師給她的答覆是,名額有限,已經給了別人。
溫璇希望落空,只能咬牙認命,繼續給各方親戚打電話籌錢,得到的回答均是「先前借的錢還沒找你要,再借我們也沒有了」。
在她絕望之際,珠寶設計大賽落幕,最終獲得金獎的正是帶她的那位李設計師。
時隔一個星期,她才意外得知李設計師用來參賽的作品就是她當初交上去的那一套設計稿,一時氣憤難忍,她跑到辦公室去找她理論。
誰知人家翻臉不認人,咬死設計稿是自己畫的,連手稿都拿出來佐證。
溫璇沒想到有人能顛倒黑白至此,同時悔恨不已,自己不該那麼信任她,把手稿和電子版都給了她,人家把落款的名字一改就成了自己的。
她不想這件事不了了之,拼著一口氣,翻出自己當初畫稿時修改過很多版的草稿,準備去找總監要一個說法。
李設計師早就料到以她的性子不會善罷甘休,在此之前,誣陷她盜用同組成員的作品來完成任務,倒打一耙,將她給辭退了。
同一天晚上,她父親突然發病,送到醫院沒能搶救過來,永遠離開了人世間。
那是春末夏初的時節,天降大雨,瓢潑而下,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毫無目的地晃蕩在街頭,最後實在走不動了,蹲在路邊抱臂大哭。
眼淚被雨水湮沒,哭聲被雨聲遮掩,誰也沒發現路邊綠化帶旁的瘦弱小姑娘。
溫璇的視線被雨水澆得模糊,望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她腦中閃過一兩秒輕生的念頭。她想,倘若自己死在這個淒冷的雨夜裡,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腦中又閃過許多個與父親有關的片段,想要活著的希望愈發薄弱,一道剎車聲拉回了她的思緒,她慢慢仰起頭看過去,一輛看不出牌子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車身被雨水洗刷得鋥亮。
駕駛座那邊的車門開啟,下來個年輕男人,撐著一把黑傘,腳步匆匆,走進她身後的便利店。
過了一會兒,後座的車窗落下來半扇,她瞧見了男人俊美的側臉,面板冷白,在雨夜裡如霜雪一般,薄唇微微抿著,臉部輪廓尤其好看。
他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沒帶什麼情緒,眼底也沒溫度。可在那樣的環境下,她卻覺得他像一道光,溫暖而虛幻。
她知道自己眼下有多狼狽,長發被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