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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一窒，無話可答。步回辰瞧瞧他滿身泥水，衣衫半碎，忍不住失笑道：&ldo;你怎地滾成個泥猴模樣？&rdo;說著，脫下外袍裹住他的身體，又抽出手巾來，細細為他擦去臉上泥汙血水，道：&ldo;我已命祁老三到山中屯田軍所中，令他們速派五百軍伍，過來援手。馬衢城中也有親兵隨咱們進山。咱們放出煙火訊號，他們立時也就到了。&rdo;

沈淵乖乖地任他擦手擦臉，聽他佈置周密，更是胸中百味雜呈，卻又有一絲暖意，透骨清明。見他為自己解了衣服，檢視身周傷處，亦不加掙扎。步回辰見他溫順聽話，倒瞟了他一眼，手指拂過他傷口，似笑非笑地道：&ldo;聽說這血肉是療傷上品？我倒得好好地瞧一瞧，以防有個萬一‐‐&rdo;沈淵一驚，呸呸連聲，伸手就去捂他的嘴。步回辰順手捉住他手腕，在那已經長攏的靈珠之傷的皺皮之上，輕輕舔了一舔，柔聲道：&ldo;你個沒心肝的，想跟我一起死？沒這麼便當！&rdo;

沈淵羞赮不己，又帶愧意，滿臉通紅地嘀咕道：&ldo;我……我說說而已……&rdo;步回辰聽他嘴硬，哼了一聲，道：&ldo;原來是哄我的？黃泉路上丟我一個孤鬼兒？&rdo;沈淵急道：&ldo;別說這些好不好？我不想聽！&rdo;

步回辰伸手掂一掂腰間裝著尼堅摩嘉生魂的皮袋，目光深沉地望著他。沈淵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時又吶吶無言起來。半晌，才嘟囔道：&ldo;我……我魂魄會被玄玉符化盡，哪來的黃泉路走……&rdo;步回辰看他一刻，問道：&ldo;你就沒想過：尼堅摩嘉為什麼突然要與你提起鄭驥的舍利子？&rdo;

沈淵一愣，立時明白過來。方才他己與阿曼躡在樹梢，將自己與尼堅摩嘉的對答聽了個清清楚楚。嘆了口氣，道：&ldo;我在湖中，一直都能感覺得到……阿籍的舍利佛力，與我的玄玉符同鳴不己。尼堅摩嘉只怕是要用玄玉符來召回自己的肉身，也未可知？&rdo;步回辰反問道：&ldo;既然自己的肉身己近在眼前，何必還大費周章地騙我過來？身魂不屬只須半年便即潰爛，他不是說過，早已不想受這種罪的了麼？&rdo;

沈淵語塞，半晌，問道：&ldo;所以你說：他是要與你談談？&rdo;見步回辰點頭，思慮一刻，又有些不確定地道：&ldo;他……他倒是也有話要與我說的模樣……可是我根本不想聽他講……&rdo;他茫然地瞧向蒼茫湖面上的夕照金光，道：&ldo;他說……阿籍的舍利，在這湖水中央，才能等得到……我……&rdo;

兩人並坐在倒伏的樹幹枝上，看金濤閃閃，湖光拍岸。步回辰緩緩道：&ldo;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一件事：你可知道慧傷禪師坐禪五十年，修的是什麼禪麼？&rdo;沈淵迷惑地搖搖頭。步回辰道：&ldo;我也只隱隱記得：叫正見禪。先斷八不正見，而證果報。&rdo;沈淵眺望著湖水遠岸，有些心不在焉地道：&ldo;八不正見？我好似在鄂西天台觀聽過和尚們念一耳朵……我見，眾生見，壽命見什麼的……&rdo;他目光一閃，忽地被一道霞光千條的虹彩，耀花了眼睛！

步回辰怕他傷後無力，一直牽著他的手臂。忽覺掌中手腕僵直起來，驚異之下，正要詢問。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