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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鎮定、有邏輯,林詩蘭板著臉對他說:「醫生,如果我沒有親眼看到、親身經歷,我不可能做到,跟你編出一個這麼複雜的故事。」
「其實啊,人腦,擁有著無限的潛能。」
「對於患上心理疾病,你懷有很深的羞恥感,原生家庭,對你有著近乎苛刻的期待,這導致,你對自己也有極高的要求。你難以接受自己患病的事實,而你聰明的大腦,足夠基於這一點,給你編出一個完美的童話故事。這個故事幫助你,從『精神病患者』的身份,轉變為『特殊事件經歷者』,讓你從中獲得了安慰。」
醫生苦口婆心,也是為了她好,在勸她。
「但是,再完美的謊言,仍是謊言。希望你能明白,只有認清自己的患者身份,你才能夠及時地得到救治。」
林詩蘭無奈極了,她想要證明,可她又的確非常的詞窮。手撐著額頭,反反覆覆地摩挲,她的心情變得痛苦。
「我分得清什麼是幻想,什麼是真實。」
「我在說真話,譚儘是真的。」
醫生轉身,替她倒了杯水。
「你別急,靜下心,仔細回憶一下,在現實見到『譚盡』的場景。是不是全部只限於,『下雨』、『快下雨』,或者『下雨下完不久』的時候?」
接過水,林詩蘭一口一口抿著,喃喃自語地陷入回憶。
「剛開始醫院見到他,下雨。穿越回來在大學城逛,斷斷續續有下雨。後來的那一個星期,我們沒有見面……」
見她狀況改善,醫生趁機替她補充一些細節。
「是呀。大學城那次,按你的話,你們失去意識一天一夜,怎麼會還在一起?」
「醫院重逢,他被診斷的症狀跟你的一模一樣,你不覺得古怪嗎?因為,他只是一個你幻想中的同伴啊。」
沒問到譚盡的下落,林詩蘭失魂落魄地,帶著醫生的最後一句話和新開的藥,走出了精神病院。
——譚儘是幻想中的同伴。
——而她是一個病人,嗎?
步行回到暫住的便宜旅舍,林詩蘭爬上自己上鋪的床位,沒洗漱就鑽進了棉被裡。
難受。
難受的感覺,像心口的位置坍塌了,塌出一個黑黑的洞。
所有思想的碎片和她的身體,都在往黑色的洞裡陷,沒有辦法保持臟器完好的形狀,它們全部像擰乾的皺巴巴的抹布團作一團。
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她直不起腰,呼吸也困難。
每次,嚥下口水,都覺得艱難,喉嚨如此乾澀。哪怕是,身體躺平,心裡也無法舒展;把手用力按在胸口塌陷的地方,也沒法把它抹平整。
林詩蘭翻了個身。
身後,有一扇窗戶。
她就那麼呆呆地,看著窗戶外面城市的霓虹。
紅色的招牌在夜空中一閃一閃,亮著的燈好多,城市的大家都不睡覺,馬路一直有車流的噪聲,大排檔坐著大聲說話的人們。
遠方的更高的地方,夜空看上去那麼安靜,這裡卻這麼吵。
下鋪的幾個女孩子在聊天。
「好討厭下雨啊。」
「是呀,連下一個月雨,牆壁都長黴了。」
「我堆了好多衣服沒曬。」
「沒事。天氣軟體顯示,未來的兩三個星期,都是大晴天哦。」
「真希望雨季能快點過去。」
——雨。
——對了,雨!!
忽然,林詩蘭坐起來,麻利地幾步爬下床。
女孩們好奇地打量著她,她低頭專注做自己的事,發出的響聲不小。
拉開自己的行李,最快速度找到紙和筆,林詩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