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狼嚎雪(第1/2 頁)
其實論到根上,鬍子和這群野狼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一窩蜂地群起而攻之,在下手之前同樣也都得踩點盤道,打探敵人的虛實。只不過人類和野狼唯一一點不同的就是,人類會使器械,腦子裡的陰謀詭計,也比這群畜生多了去了。 咱說狼群尚且懂得一狼誘敵,迂迴切入兩面夾擊的法子,更何況是會使響子,懂得羞臊穿衣的人類了。 杜老四在綹子裡本就乾的是一馬當先,衝陣殺敵的活計。方才之所以會被這群野狼給打得潰不成軍,完全是因為起先沒有準備,也是打心眼裡沒有看得起這些畜生的伎倆。就看那群貓在簡易窩棚裡的崽子,一聽著杜四爺發令了,立馬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找著了主心骨,立刻就在杜老四的指揮下,開始向著狼群反撲。 這群野狼雖然在數量上佔優,不過鬍子們仗著自己的手裡拎著帶響的玩意,這個放槍那個填彈,等後一個上好了子彈準備瞄準的時候,前一位剛剛退下了子彈準備第二波的進攻,三個崽子是一個開槍,一個瞄準,另一個裝彈上膛,恰好彌補了填彈瞄準所留下的空檔,配合得那叫一個井然有序。 杜老四仍舊是一馬當先地衝在狼窩裡頭,他仗著手裡頭拿的是杆盒子炮,能點射還能連發,低扣著手腕,斜著拿槍,按住了扳機不撒手,這杆槍的後坐力就會帶著他一掃一大片,再有後頭的幾個崽子打掩護,他裝槍上膛也有了趁手的時間。這群野狼雖然兇蠻,但也是知道疼、知道死的血肉之軀。 四個人的炮火夾擊,雖然算不上是槍林彈雨,但一時之間也把這群惡狼給打得是節節敗退。 反觀梁布泉這一邊,經過了趙友忠的一番指點,他雖然懵懵懂懂地想起了這瞎老頭曾經似乎教過他一套武功路數,但是就像老話說的那樣“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他平日裡仗著自己腦筋活泛,本來就對拳腳方面的功夫缺乏訓練。再一個話又說回來,誰還能真像是武俠小說裡寫的那樣,會了一門武功絕技,就能單手搏虎,跟個發狂的大狗熊打拳擊呢? 不過好在趙友忠扔給他的那把鷹嘴匕首幫了大忙,他一手拎著黃銅煙桿子,另一隻手反握著鷹嘴匕首,把心一橫,也做定了和狼群死斗的決心。閃轉騰挪之間,棍來刀攮,倒是也能和這群惡狼打得有來有回。 這群野狼和梁布泉他們幾個沒有多大仇怨,說到底還是為了肚子裡頭的那三分五臟廟,犯不上硬著頭皮跟幾個拿刀拿槍,殺紅了眼的人類拼命。眨眼之間,這群惡狼已經死傷了大半,就聽見那老狼扯著脖子嚎叫了一聲,餘下的十來只野狼,跟著它就夾著尾巴消失在了夜幕當中。 剩下那幾個大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心眼裡萌生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暢快與喜悅,幾個崽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搭著鼻子抹上了眼淚。 “咱們把那群王八羔子打退了?我的個親孃啊……可他孃的嚇死我了!” 再看深入狼群的梁布泉跟杜老四,倆人的麻布衣服早就讓狼血給沁成了紅色,滿臉的血漿子,活像是剛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一樣。 杜老四咧著大嘴,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大牙,對著梁布泉取笑:“我說大兄弟,瞅瞅你那熊樣!活像是個泥猴子,趕緊會帳篷裡擦擦吧……我的媽呀,這下子我可總算找著殺了我家六個崽子的兇手了!就是這群死了八輩子祖宗的野狼!娘個炮仗的,回屋,睡覺!” 您別看這狼群夾擊再到鬍子宰狼說得這麼熱鬧,實際上天色也不過是亥時剛過,子時初至的時候。天上是一輪明月高懸,照得這片狼口崗子白森森的一片,再伴上滿地的狼屍,只給人一種下了陰曹地府,血海煉獄的景象。 那幾個崽子被剛才的狼群突襲嚇得夠嗆,不用杜老四招呼,就灰溜溜地進了簡易窩棚。梁布泉的臉上,反倒看不出一點打了勝仗以後的喜悅勁,也沒理杜老四在那邊胡吹海侃地脫襪子上床。他鑽進窩棚裡頭,先是把那柄鷹嘴匕首還給了趙老瞎子,一個人守在窩棚的門簾旁邊,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空幽深邃的碃子出神。 他總覺得有些事情連不上。 杜老四說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