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馮三爺和金粒子(第1/2 頁)
矇眼、套頭、勒緊嘴丫子再捆上麻繩,梁布泉跟趙友忠爺倆,稀裡糊塗地讓這幾個傢伙給扔上了車。 綁在梁布泉嘴裡的那根布條,感覺上足有三根手指頭那麼寬,他的舌頭給別在了布條*子的底下,被壓得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那幫傢伙在捆他的時候偏偏特別使勁,身上倒還好說,兩邊嘴丫子長得都是嫩肉,給勒得生疼。 往關東去的是泥土路,路面不平,再加上頭上蒙著個黑口袋,馬車晃晃悠悠的,人也跟著晃晃悠悠的。梁布泉聽不見趙友忠的動靜,不知道那瞎老頭讓他們給折騰到哪了,也不知道現在這馬車開到了什麼去處。 他在心裡查著時間,從倆人被扔上馬車開始,少說也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這車一直都沒停過。 畢竟倆人被綁票的地方是在關外,再加上這夥人先前說過,他們是想去關東找金粒子,梁布泉就自然而然地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守卡計程車兵身上。 雖然現在天下大亂,說話的宣統皇帝才三四歲,可東北一代到頭來還是大清的龍興之地。馬車甭管怎麼繞,只要想去關東,就必須經過山海關,他在心裡盤算著,只要車一停,他就扯開脖子大喊。那幫當兵的只要聽見動靜,他和趙友忠就有活命的機會。 光叫喚不行,他還想喊出句整話來,最好是“救命”或者“殺人啦”啥的,畢竟光是叫喚出聲,可太容易被這群土匪給插科打諢地蒙過去了。 梁布泉本想著,拿舌頭把這根破布條*子舔得松點,到時候喊救命還能方便點。可是舌頭一搭在布條上,鹹絲絲、麻酥酥,又腥又臭還帶著點汗泥味,當下胃裡一擰勁,貓著腰在車裡開始乾嘔。 就在這時候,車停了。 梁布泉張開了大嘴,剛準備叫喚,一柄哇涼哇涼的尖刀,就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實點!” 這下樑布泉算是徹底洩了氣了。 馬車沒在卡口停多久,這群土匪都是闖蕩了多少年江湖的老油條,打點銀子、買通哨卡的面子活,幹得比誰都乾淨利索。 一直等著馬車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好一會,罩在梁布泉頭上的黑口袋才叫人給撤下去,一瞬間刺進眼睛裡的強光,把梁布泉晃得直淌眼淚,無奈胳膊又讓人給捆著,只能一邊縮縮著肩膀,一邊把腦袋往身後別。就這麼一回頭的功夫,看見趙友忠跟個佛爺似的,氣定神閒地坐在他旁邊,好像不是叫人給綁了的活票,而是坐著馬車微服出遊的大官。 坐在他倆正對過的,是個一臉胡茬子的大光頭,掃帚眉、鷹鉤鼻,手裡拎著杆盒子炮,拿眼神一掃旁邊的兩個手下,勒在趙友忠和梁布泉嘴上的布條*子,就立馬叫他們給解開了。 矇頭勒嘴地坐了一路車,梁布泉的臉都給勒麻了,又是嘎巴嘴,又是捏臉蛋*子,把臉上那兩坨肉搓得滾燙。再看趙友忠,他那一張老臉早就給勒出了好幾道褶,可偏偏還是穩穩當當地跟那坐著,瞪著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車裡的那個大光頭。 大光頭拿鼻孔冷哼了一聲:“甩個蔓吧?” 梁布泉跟了趙友忠這麼久,多少知道點江湖上的唇典切口。這是綹子裡頭的黑話,大光頭是在問他倆姓啥呢。 老瞎子把腦袋一板:“順水子。(意思說,老子姓劉)” 大光頭又道:“水裡遊的,還是草棵裡蹦的?” 老瞎子氣定神閒:“牛走河溝,馬走梁。帶著個葫蘆,找孩他娘。” 江湖上歷來就有這個規矩,問完了名號就是盤道。實際上這【盤道】倆字,也是綹子裡的切口,說白了就是互相打探打探口風,看看對方是幹啥的,在哪個山頭上發財,免得誤傷了兄弟幫派,鬧得自家人打自家人。 大光頭問老瞎子,是走腳的行商,還是綠林的同行。趙友忠回了句,我幹啥的你別管,老子就是帶著個啥也不懂的愣頭青,奔關東找營生來的。 大光頭一咧大嘴:“孩他娘可沒奶……山溝子裡下著套呢,倒是有狼。” 意思說,關東這邊可沒啥營生,但是他知道趙老瞎子沒說實話,自己揣著明白裝糊塗。 老瞎子也冷哼了一聲:“有狼就有奶,有奶就是娘。” 趙友忠回他說,你知道老子有本事就行,老子有本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