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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望了望那碗飄著辣子的蓮子湯,無可奈何地把碗往外推了推,道:&ldo;告訴廚下,給下官沏壺茶吧。&rdo;
張殿元以為曾國藩渴了,便急忙吩咐下去。
待茶水端上來後,張殿元先給曾國藩斟了一杯,然後便端起酒杯道:&ldo;本府先祝二位大人順利回京。&rdo;
曾國藩禮節性地端起茶杯碰了碰唇。
肅順則高興地舉著酒杯道:&ldo;府臺大人如此高抬本人,在下這裡先幹為敬!&rdo;一仰脖,一碗酒便灌進肚子裡。
張殿元看得目瞪口呆,他邊給肅順斟酒邊道:&ldo;肅侍衛如此豪飲,真讓本府大開眼界!‐‐看肅侍衛的海量,便可知肅侍衛的前程!‐‐不可估量啊。&rdo;
說得肅順哈哈大笑起來。
曾國藩道:&ldo;看張大人的氣色,好像夷案處理得還順手?&rdo;
張殿元的神色立時嚴肅起來。
他放下酒杯,鄭重其事地說:&ldo;下官把二位請來,就是還要請教。‐‐胡家在簡陽的煙館、銀莊本府已經查封了,但胡家一口咬定,近兩個月來根本沒見什麼英吉利人。‐‐案子卡在這裡,弄得本府騎虎難下。‐‐巡撫衙門天天行文討要結果,胡家的家小是天天來衙門要人。英吉利的諮文,巡撫衙門已轉過來幾份,口氣確是硬得嚇人,還給巡撫衙門限定了時間,超出時間找不到人,他們不僅要進京告御狀,還要派火炮隊進川,說是維護英吉利商人的利益。‐‐本府想,實在挨不過去,就把屍體亮出來?‐‐總得有個結局吧?&rdo;
曾國藩沉吟了一會兒,心中權衡了一下利弊,斷然道:&ldo;英吉利商人的屍體萬萬不能亮出來!不僅不能亮出來,還要深埋、保密。&rdo;
肅順也道:&ldo;曾大人的話有道理。夷人近幾年與我大清打交道,用得無非是訛、嚇、蒙、騙四字‐‐先訛人,訛人不成再用大話嚇你,一見嚇你不住,就開始用一些你弄不明白的事情蒙你,然後再騙你。曾大人,可是這樣?&rdo;
曾國藩佩服地望了肅順一眼說:&ldo;肅侍衛概括得好,也對夷人看得較透。英吉利人也好,倭寇也好,都是些尚未開化的野蠻人,伎倆也就是肅侍衛說的那幾種。
只要別讓他抓住證據,就能一直拖下去。雖然胡家也不能就此罷休。下官思慮了許久,這煙土對我大清國危害太大,長此以往,勢必醞成禍亂。‐‐儘管林公則徐因禁菸而獲罪,但煙禁並未開,私販鴉片還是犯法的,必須禁止。你放過胡家,英吉利的鴉片在簡陽就還有市場。只要鴉片在簡陽,簡陽還想太平嗎?&rdo;
張殿元端起酒杯猛喝一大口:&ldo;就照二位大人的話做,拖,一直拖下去,簡陽既沒見著夷人,也未發現夷屍!‐‐胡家已經抄沒的錢財決不能發還!&rdo;
曾國藩堅信,只要張知府按他說的這麼做,肯定能把夷人拖垮,簡陽也會從此太平無事。
當時,辦理夷案,各地衙門大多採用這種拖的手段來對付洋人,因為大家實在找不出更好的方法。這種方法在康、雍、乾時還比較有效,但隨著夷人武裝的進入,這種方法就不再有效。
離開簡陽府,曾國藩等人取直道回京,這就大大縮短了行程,只五十幾天光景,主持四川鄉試的一行人就平安進京。
到了翰林院才知道,曾國藩已升授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由從五品上升到正五品,肅順也由大內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