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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還在繼續。
盛星迴過神,按了暫停,把松球和椅子搬入房內,最後拎著小夜燈合上了小露臺的門。洗漱完,上床躺好,手裡緊握著那支錄音筆。
瑩瑩的光完全吸引不了盛星的注意力。
她全部的心神都在這支小小的筆上:「『改水工程』解決了千萬人的飲水。當時我想,我不後悔來到這裡,多多少少都為這兒、祖國做了點什麼。」
「就像星星。」
說到這兒,他很輕地笑了一聲。
「有一年,我們在隊裡過年,其中一個節目是看電影。那年有很多賀歲片,隊裡選了一部抗災題材的電影,裡面有個小姑娘被壓在廢墟下,差點兒就沒救過來。一群大老爺們看得眼淚汪汪,我也是。」
「他們不認得她,我認得。」
「那時我想,所有的苦都是有意義的。」
為了人民,也為了星星。
盛星怔然。
演那部抗災片那年她剛成年,那部電影的導演還笑說這個成人禮未免過於沉重,讓她拍完戲好好放鬆,別太沉浸。
原來江予遲也看過。
「好了,時間晚了,星星該睡覺了。下次還想聽,就把錄音筆給三哥,三哥講別的故事給你聽。」
「晚安,星星。」
錄音筆裡只剩一片沉默。
盛星緩慢地眨了眨眼,不捨得關,長久的沉默後,帶著懶意的男聲又響起:「關了嗎?再不關天亮了。」
盛星:「」
她悄悄紅了臉,明明江予遲人不在這兒,莫名生出一股被抓包的錯覺來。
盛星慢吞吞地關上錄音。
這會兒她看著小恐龍都覺得它在咧嘴笑,忍不住在床上滾了滾,她閉上了眼睛,沒再吃褪黑素。
船艙外。
海面平靜,天地無聲,唯有島上的樹木隨著海風簌簌作響。粼粼晃動的波光和盛星一樣,沉入黑夜。
凌晨兩點半,螺旋槳急速轉動的聲音打破深夜的寧靜。
十分鐘,直升機落島,一道身影躍下直升機,徑直走向停靠在岸邊的遊輪。小助理懵懵等在舷梯邊,還沒從剛才的電話中緩過神來。
江予遲來了?
江予遲來了!
「星星呢?」
男人微微靠近她,冷冽的氣息陡然撲近。
小助理第一次見江予遲,忍不住緊張,磕磕巴巴道:「十、十點多就回去睡了,不讓、不讓人陪,我帶你去。」
「謝謝。」
小助理不敢和江予遲搭話,打著手電筒,一路沉默將人帶到盛星房門口,摸出房卡遞給他:「就我和星星有。」
江予遲點頭。
小助理飛快溜回隔壁房間。
江予遲捏著薄薄的房卡,在門口停頓片刻,伸手擰開把手,輕微一用力,感受到一股阻力,不重,還有些搖晃的感覺。
盛星在門後抵了把椅子,一條椅子腿懸空。
他頓了頓,極快地推門、閃身進去,在椅子摔倒之前穩穩地扶住,沒發出一點兒聲響。
房內的溫度比外面高。
隱隱帶著點兒香氣,是盛星用慣的味道。
他無聲朝著床側走去,床上起伏的弧度很小,她在外面向來睡得安分,聽呼吸聲,是睡熟了。
折磨了他一路的情緒,在此刻散開。
夜燈亮著。
江予遲能將盛星的面容看得清晰。
和上船前比,倒是沒瘦,看神情也沒做噩夢。只是放在一邊的右手不知捏著什麼,看模樣捏得挺緊。
江予遲垂眸看去。
是一支錄音筆。
練臺詞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