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斷情絕欲（下）(第3/4 頁)

裴可堯的語氣裡好像有一些清醒的懇求，“小神醫和小耗子都是天底下難得的仁義之人，你就放過他們吧？”

周圍安靜了，浴池裡的水現在就像汞液一般。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裴香羅不苟言笑的盯著裴可堯，“你知道他們對我有多重要？”

“二姐，你的所作所為我一點兒也不懂，畢竟我從小到大腦子就不好使，除了吃喝玩樂之外我對其它的事情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我和傻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裴可堯選擇了平鋪直敘的坦誠，而大家也都是默默的注目而視。

“不過，有幾件事我卻一直都記憶猶新，其中就有這麼一件我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那就是我被賭博輸光的三姐騙去青樓賣身換錢的事情，應該還是在二姐你離開家裡後的第二年。

還記得那時候的我很小，什麼都不懂，稀裡糊塗的就跟著三姐走出了府邸，沒有多久我們倆便來到了一家青樓門口，這時三姐很隨意的就把我交給了一個賊眉鼠眼的龜公，然後她頭也不回的就揚長而去。

後來的事情有些記不清了，我只知道就在我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哭著喊著想要回家時龜公不僅兇狠的打了我，而且還扒光了我的衣服，那一刻我真是恐懼到了極點。

不過就在我絕望間，一個男子出現了，那是一個看起來好像是書生模樣的男子。

還記得那時候的他不僅義正言辭的從龜公手裡奪回了我，而且還在眾人毆打時全心全力的保護著我，我在他的身下全都感受到了。

最後，也是幸虧大哥及時趕來教訓了他們，這下我們兩個人才安然無恙。

‘臧兄，你受苦了。’

‘裴兄，不必在意，先看看小弟怎麼樣？’

這是我在大哥的懷裡親耳聽到的，我這輩子也不會忘。”

裴可堯的經歷講完了，他看向裴香羅的眼神也更加乞求。

“二姐，如今的世道下那些仁義之士本就舉步維艱，進退兩難，你又何必再趕盡殺絕呢？

大哥的一生可都在致力於太平天下，你此生最愛大哥了，那麼為什麼……”

“六弟，大哥早就已經不在了。”面對裴可堯的訴求，裴香羅直接冷漠的打斷了他，“人都早以化作了黃土，那些東西還有什麼用？”

“有用有用，大哥的東西還有用，”裴可堯趕緊追上補充道，“雖然別的不敢說，但至少小神醫和大哥很像，只要小神醫活著，那麼大哥的東西就一定還會流傳下去。”

沒人說話了，周圍安靜的就像是被神明抽走了全部的聲音，小姜和靈秀獴獴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都不敢說話。

“二姐，放了小神醫他們吧，就像你應該放過自己一樣。”

“放過自己？”

裴香羅的眼睛裡出現了迷茫，甚至眼角邊好像還出現了一些水珠。

“二姐，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沒有忘記大哥，你一直都在思念著大哥，那麼為什麼不趁此機會放了和大哥很像的小神醫？你難道不想從大哥的愧疚中走出來嗎？”

裴可堯激動的看著裴香羅，眼神紅熱。

“二姐，其實大哥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大哥從來都沒有放棄你，他那天夜裡找你之前還特意囑咐過我一定不要離開你，大哥他，真的一直都把你裝在心上啊。”

周圍真的很安靜，無論是三耳丹爐還是千屍骨樹，無論是浴池冷液還是呆滯一片，總而言之，這裡現在真是空如幽谷，噤若寒蟬。

裴香羅低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也聽不到她的聲音，血骨紅槍就這麼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六弟，你知道嗎？”裴香羅一直都在低著頭，她的語氣裡好像也沒有活人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