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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些,但這是徒勞的,那做作出來的客氣反而把她們的心壓抑得要死。尹小跳奉承地說,小帆你的身材越來越好了,各練習潛水有關吧?尹小帆屈尊地說姐,你所有的衣服都比我的好看。話一說完她們又開始暗自貶斥這互相的虛偽。後來尹小跳從友誼商店給尹小帆買回一個身穿紅花襖、開襠褲,頭戴瓜皮帽的男性布娃娃,這布娃娃才緩解了尹小跳和尹小帆之間的緊張氣氛。這娃娃的製造者顯然是迎合了外國人的心理,或者它簡直就是專門賣給外國人的。尹小跳記得尹小帆說過要給戴維的小侄女買禮物,哪兒還有比這個穿開襠褲的中國娃娃更合適的禮物啊。尹小帆立刻給娃娃起了個名字叫做王大貴,特別讓她感到有趣的是王大貴還露著小雞雞,那小雞雞就是一根兩寸來長的棉線頭兒。
尹小帆此次的中國之行到王大貴這兒就算結束了,當她帶著王大貴走進首都機場和前來送她的尹小跳告別時,她突然把嘴一咧再次大聲哭起來。而當她辦完行李託運、確認了機票就要出關的時候,當她再也無法靠近尹小跳的時候,她突然沖尹小跳搖著手,大聲地告訴她:姐,我想你!
在這個世界上,她最想的也許還是她吧。
尹小跳流著淚心亂如麻,她望著遠處的轉眼就不見了的尹小帆,忽然覺得是她把尹小帆給拋棄了,而尹小帆是專程回來,告訴她、聲討她七歲時的那件往事的,懷著深深的受害者的心理。她拋棄了尹小帆,當那個星期天她們站在尹小荃身後,她拉住尹小帆的手的時候她也就拋棄了她,只給這個身穿猩紅羊絨大衣的美國公民留下了一個隨時可以拿出來討伐她折磨她的最嚇人的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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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她發現,她以後的每次回國就好像是專為著折磨家人的‐‐她以後又多次回國。她的那家跨國投資公司和中國有生意,她作為公司的一個部門主管每年都要出差,北京,巴黎,多倫多,東京……她是一定要在出差的間隙偷空兒回家看看的,她不再要求尹小跳開著出版社的車去北京接她,她高聲地指責過這是腐敗。她把自己弄得沒了退潞,就求助於陳在。陳在有車,尹小帆願意讓陳在去北京接她。她在精打細算這方面比尹小跳強百倍,她決不打算自己花錢租車由北京回福安。
或者,這其中還有別的原因。在美國,她每次和尹小跳通完電話之後差不多總要給陳在也打一個。不能說這是她在監視尹小跳和陳在的行蹤揣測他們的親密程度,也沒什麼目的,就是聊聊天。她希望在中國的日子裡,有那麼幾個小時是她和陳在單獨在一起,比如從北京至福安的路上。
陳在開車接過尹小帆兩次。在高速公路上,尹小帆還要求試著開了一會兒車。她說她不敢在中國開車,上中學時腳踏車騎得特好,現在連腳踏車也不敢騎了,她主要是適應不了這麼多人,人一多她就心慌。她的車技實在是漂亮,她那修長的塗著塗光深玫瑰色指甲油的雙手果斷而又自如地搭在方向盤上特別迷人。她不時騰出手來撩一撩落到耳前的長髮‐‐她也留起了長發。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手勢,她講話的節奏,控制聲音的分寸,偶爾偏頭觀察陳在時的神情,都透著那麼一股子見過世面的美國勁兒。她隨隨便便地問陳在說,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陳在說聰明能幹,好,她又隨隨便便地問道,比我姐呢?陳在扭頭看著車窗外邊笑而不答。或許他覺得尹小帆的這種提問是幼稚的,因為幼稚,就顯出了強人所難。他的笑而不答再次給了尹小帆-一個訊號:她看出了尹小跳在陳在心中的分量,尹小跳是不能隨便被提及的,他不打算拿她作為聊天的資料。這是一個耐人尋味的男人,尹小帆想,她猜不透他,他的內心並不像他的外表那麼隨和。平心而論尹小帆也並沒有喜歡上陳在,她卻有一種模模糊糊的要讓他喜歡上她的意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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