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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社交生活悠悠然地過了半個多月,崔瑛開始對文人間的人情世故熟悉起來時,呂蒙正便要他專心溫書,準備翻過年春天的春闈考試。
崔瑛拿出他帶畢業班複習的精神,梳理了課本,進士科考試的內容是以《論語》《孝經》再加上五經中的一經,朱熹還沒有出生,《大學》和《中庸》還沒有被單獨從《禮記》裡拎出來,孟子也還沒被捧到亞聖的位置上去,所以說實話,學習的壓力比明清時八股取士時要輕得多。
崔瑛選擇的本經是《易經》,這是他詢問了呂蒙正與陳彭年以及一些翰林院中的前輩之後定下來的。崔瑛能勉強填出一些詩詞來,看著華麗,其實沒什麼內容,就跟宋初流行的西崑體差不多。讓他跟上古人的腦洞去研究某一句詩是頌讚了什麼品德之類的東西還是算了。《春秋》《禮記》容易和史科、禮科的生員相類同,而且崔瑛也不是很喜歡。《尚書》就更別提了,明知道古文尚書是假的還要去學的話,這也太虐了。
崔瑛本身就擅長計算,眼界也廣,也蹭過哲學課,透過哲學的東西排解喪親時抑鬱的心情,《易經》這種純哲學書對他來說不是很難。這半年在東宮聽名家授課,崔瑛已經能比較熟練得掌握古文的寫作技巧了。對於重視策論的大周朝科舉考試來說,崔瑛本身的知識儲備和寫作能力讓他在這一次考試中十拿九穩。
即使如此,他依然制定了非常詳細的複習時間表,《周易》一共六十四卦,每卦又有六爻,崔瑛將每一卦單獨作一條墨義,每一爻也單獨作一條墨義,合在一處也不到四五百條,每日將十五條墨義作得精熟,由呂蒙正託了同年的好友幫忙訂正,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這墨義就已經得完全沒有問題了。
墨義不難,也不必標新立異,說白了和大學時的毛概馬哲一樣,不能掛,但對專業水平的提升幫助有限。真正決定錄取資格的還是策與論的水平,墨義這種基本相當於名詞解釋加簡答題的題目是用來刷水平明顯不夠的學生的。
論對於一個能考上水木大學的學霸來說,問題也不是很大,高中生都知道一篇好的議論文需要論點鮮明、論據充足、論證有力。擺事實、講道理,綜合運用引證法、比喻論證、正反對比論證等方法,就能寫出一篇不錯的議論文了。而在實證科學還不發達的古代,多多使用一些演繹論證與歸納論證的方法往後世已知的結論上靠,成為一代大家也是有可能的。崔瑛基本上每旬寫上一篇論,仔細推敲修改,熟悉一下古代遣詞造句的方式就行。
策是最重要的,題量大,考查範圍廣,就像當初神童試考得那種題一樣,引用一段古典文獻,提出一個問題,由考生自由發揮。這個崔瑛就直接發揮自己的專長了,反正進士科的問題就那麼幾類,政治、經濟、文化、農事、兵事、外交之類的。分門別類的蒐集素材,就像收集高考作文素材那樣,將各種能用上的例項用箋紙記下,放在不同的匣子裡,然後每一類琢磨出一個成熟的文章來,之後遇到相關的題目直接往這上面套就行了。這個本事在他當年參加即興演講時就已經練得很熟了,隨便一個差不多的話題,給他兩分鐘時間準備,他就能講上十幾分鐘,而且質量也相當不錯。
大周的科舉考試比唐代要成熟,當今陛下提出了謄錄和糊名等有利於考試公平的方法,但與崔瑛記憶中非常成熟的明清科舉制度不太相同。
考生必須得先經過州府的發解試取得生員資格,才允許到京城參加會試,這也是明清時舉人第一被稱為解元的原因。但發解試的資格是有有效期的,一屆會試落第,下一屆再想參加會試則必須重新參加發解試。崔瑛如果按規矩和普通考生一起應考的話,應當回到廬州府先應發解試,但作為神童試的中選者,他可以直接在京城參加春闈。
在崔瑛昏天黑地的複習過程中,新年悄悄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