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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聰明人不打誑語。皇上重病沉痾,被你們軟禁起來不見天日,對你們怨憤交加。你們從哪裡弄來的聖旨,欺君枉上,愚弄天下。還以為這江山是在你們趙家股掌之間嗎?”
隔得太遠,看不到趙謙的表情。只見他收回了擺樣子的手。他身後有人走上前,大聲喊道:“蕭暄!你與北遼勾結,禍國虐民,昇平國土一變而為罪惡淵藪,此亂臣賊子,當為天地所棄,為神人百姓所共憤,你可知罪?”
蕭暄的笑意加深了,胸膛震動,甚是愉悅,似乎對方將他讚美一番似的。
他手一揮,宋子敬離開我,翩翩走至軍前,展開手裡卷軸,朗朗讀了起來。
那是檄文,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宋子敬不大也不算渾厚的聲音迴響在空曠戰地上,被城牆折射回來,竟然給人振聾發聵的感覺。大地彷彿都在顫抖,無聲應和。
“一是,貪官汙吏遍佈國中,欺上惑下,結黨營私,攪亂朝綱;二是,賦稅徭役沉重,私飽中囊,與民奪利,民不堪負擔;三是世族豪門,巧取豪奪,大肆兼併,不顧民生苦困。……”
宋子敬洋洋灑灑念下去,趙謙在城門上,原先還沉得住氣。待唸到“黨羽暗插各地,行謀殺暗刺之事”時,終於爆發,一掌拍在城牆石磚上。
這趙丞相看上去不像練過功夫之人,不知道這一掌下去,手疼不疼。
宋子敬倒很配合地停了下來。
蕭暄道:“怎麼了趙大人?可還要我舉例?”
趙謙渾身一震,抬頭瞪住他。
蕭暄說:“把她帶上來!”
誰?
我好奇,望向宋子敬。可是宋子敬突然別過了臉,沒有看我。
我看到士兵分開一條道路。兩個人被押了出來。
在我看清其中一張臉時,我只覺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凍結住,心臟停止了跳動,周遭的聲音瞬間都離我遠去。
雲香?!
那個清秀的女孩,微微低著頭,衣服整潔,表情安詳,平靜得就向等待死亡的天鵝。
雲香曾很認真地同我說:“我配不上。”
我到現在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我踉蹌一步,卻被一個士兵架住,那是宋子敬的親兵。
猛然一股怒火燒上我的心頭:他們是早就計劃好的!
“你可認得這位姑娘?”蕭暄問,“這位姑娘在我身邊潛伏了有三年多了,模樣卻是一點都沒變化,您老不該忘才是。”
趙謙渾身發抖,慌忙回頭同身邊人交談。
蕭暄的聲音就像破碎的堅冰一般刺耳,“趙大人,你可不會忘了自己的女兒吧!趙小姐可要傷心了!”
我雙腳一軟,幾乎跌坐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雲香成了趙家小姐?為什麼他說雲香三年來容貌都沒有變化?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出?為什麼之前都沒有人告訴我?
雲香終於抬起了頭,淡漠地看了蕭暄一眼,然後望向城樓。
“爹……”她的聲音很輕微,卻傳入了眾人耳朵裡。
趙謙卻並沒有因為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抓而表現出驚恐害怕,他只是惱羞成怒,破口大罵:“和你娘一樣都是賠錢貨!這麼小的事你都做不好!養你有什麼用!不要叫我爹!我才不是你爹!誰知道你爹是哪個鬼男人……”
他身旁幾個人急忙拉住他。
很早以前,有人告訴我,趙家只有一個女兒,就是那個愛慕宋子敬的趙芙蓉。一個本來一文不名的妾生的女兒,沒有人見過她。
雲香?
我搖搖欲墜。胸口有一團氣在翻滾,衝得我呼吸不過來。
大軍就在城下紮營,我衝去找蕭暄。陸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