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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知道嘛。&rdo;她說：&ldo;他先來嚇我，你再出來當英雄。&rdo;

&ldo;不過我讓你平安脫身啦，你走了，我還留在那邊耶。&rdo;

&ldo;要是他跟你一夥，你可以比我晚個五秒鐘出門，跟著我就行了。&rdo;

他張口了一會兒又閉上，點了下頭。&ldo;說得好。常有人花這麼大力氣接近你嗎?&rdo;

&ldo;就我所知沒有。&rdo;

&ldo;如果真是我安排的，那我可得費好大一番工夫。那個男的不是之前跟他女朋友一起?兩個後來吵起來?&rdo;

她點點頭。

&ldo;所以我得……嗯，我來順一下流程。好，我得先知道你今晚會去那間酒吧，再花錢找個朋友，請他假裝帶女朋友去那邊，還要假裝吵架，把她趕走，再去找你，一副要找碴的樣子。然後我才趁這時候進來，幫你找空檔脫身，然後等你前腳一出門，我再‐‐&rdo;

&ldo;好了，好了。&rdo;

&ldo;‐‐跟著往外沖，溜出你背後那扇門，穿著跟那麼硬的鞋，一路追在你後面，在靜得要命、空蕩蕩的街上走半天。&rdo;

&ldo;好啦，我都說好了。&rdo;她比了一下他的西裝、白襯衫、帥氣的雨衣外套。&ldo;你氣場一直都很強，所以我拼命在想，你是不喜歡自己哪部分。因為你呢，同學，表現得就是很有自信。&rdo;

&ldo;是很欠揍的那種自信?&rdo;

&ldo;老實說，沒有。&rdo;她搖搖頭。

&ldo;我大部分時候都很有自信。&rdo;他說：&ldo;那是很理性、很大人的那個我，把自己的事都顧得好好的。不過有很小很小一部分的我，碰到黑天半夜，有個女的在酒吧裡問我不喜歡自己哪裡，那個我就跑出來啦。&rdo;他整個人轉過來面向她，頓了一下。&ldo;說到這個呢……&rdo;

她清清喉嚨，因為怕自己會在那一刻哭出來。她泫然欲泣，卻又覺得哭出來很不好意思。她去過常人難以想像有多窮的島國，採訪規模七〇的大地震。她曾整整一個月在國宅用雙膝走路，只為用孩童的角度設身處地觀察。她曾在巴西雨林爬上離地兩百呎的樹頂，在上面過了一夜。而今天，從市郊開進市區的三十哩路上，她居然差一點崩潰。

&ldo;我今天辦了離婚，&rdo;她說：&ldo;加上之前又丟了飯碗‐‐不對，應該說，我在這一行的發展也完了。那是六個月前的事，你也很清楚，因為我在直播的時候恐慌症發作了。我變得很怕人，不是特定的人，就是一般人，這反而更糟糕。這幾個月，我變得很自閉。老實跟你說，我等不及回到那個狀態。布萊恩，我身上沒有一點我喜歡。&rdo;

他好長一段時間什麼也沒說，只是望著她。不是緊迫盯人，感覺也不像引誘或質疑。那是種坦然的眼神，寬容而無偏見。她完全不知怎麼形容，最後才恍然大悟：那是朋友的眼神。

然後她才注意到正在放的歌，可能已經唱了半分鐘左右。年代久遠、卻始終盛名不墜的一曲歌手藍尼威爾許，唱著〈自從為你沉淪〉。

布萊恩頭轉向樂聲，眼卻飄向他處。&ldo;我小時候，有次全家去一個湖邊，那時收音機放的就是這首歌。大人那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好像吃了炸藥。過了好多年我才明白，他們其實都在嗨。我那時候還搞不懂他們幹麼輪流抽同一支煙。總之，他們這幾個法裔的加拿大人，嗑藥嗑茫了，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