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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易澧的爹孃又來看兒子。
易澧已煥然一新,頭上梳了個抓髻,拿紅頭繩扎著,脖子上戴個金燦燦的如意鎖,上身一件紅地梔黃飛鳥紋短背子,腰束三色蝴蝶絛,下著織金小團花紋童褲,褲腿扎著紅緞帶,足上是一雙五彩老虎鞋。
易澧爹孃把兒子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一時竟像看見個陌生人,手抬了抬,又放下,不知該做什麼,嘴巴動了動,也不知該說什麼。
易澧也吃驚的望著自己的爹孃。為什麼這對男女,衣裳搭配得這麼彆扭,頭髮還是有點蓬亂,鼻孔里居然有鼻毛探出,袖口染了汙漬沒洗掉,耳根脖子那兒有點髒,舉止都透著那麼股僵硬不自然,尤其臉上,那種想討好、但又不知怎麼討好才合適、於是格外扭曲的諂笑,出奇的尷尬!
易澧以為自己見到爹孃,會嚎啕、會撒嬌、或者會認錯求饒。沒想到真到這一刻,壓倒一切的情緒,竟然是震驚:
為什麼他們身上這些可怕的細節,他從前都沒注意?
只不過短短几天在富貴府裡,看慣了林代的相貌、打扮與落落大方的舉止,他就已經看不慣自己的父母了麼?
他眼中那種濃濃的驚愕,令他父母困惑、並且更加畏縮了。
良久,易澧娘囁嚅了一句:“白了,胖了。”
這是樸實的勞動婦女,對於育兒之道最高的評價。
林代笑了笑,招易澧過來。
易澧依到她身邊,被她身邊淡淡的柔香包圍著,鬆了口氣。
他這時才發現,他已經連父母身邊的氣味都不再習慣。
“在這邊吃得還好?睡的、玩的、穿的用的,有什麼不開心的麼?”林代道,“說出來,姊姊給你想辦法。”
易澧搖搖頭,只想哭。
他只隱隱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很不對勁,跟吃的睡的無關,要他形容,他又形容不出來。那東西像個小怪物,毛茸茸蜷在他心底,默默的磨著牙,陰影拖得那麼長那麼長。
“那你先下去頑兒罷。”林代道,“姊姊跟你爹孃說幾句話。”
易澧便走了。感覺到爹孃的目光在他身後,他走得跌跌絆絆,新衣褲本來已經穿習慣了,忽然又束得他難受。他走到門外,斗膽在門框邊上回眼看,他爹孃卻並沒有看她,只熱切凝望林代——其實他們看不見林代,林代在簾後。而他們就是這樣熱切盯著林代所處的那面簾子,像豬期待餵豬人,就差沒把兩對蹄子撐在圍欄上了。
易澧低下頭,走了。
這時刻他真真切切感覺到,他已經回不去了。他的爹孃根本不會為了要回他,而斗膽跟神仙姊姊作什麼對決。而他……也是根本回不到那個世界裡了。
雲劍一邊看著書,一邊等著下頭傳訊息回來。
張神仙已經派人盯死了林代,只要有一點點可疑的動靜,立刻能傳到他耳裡。他先鑑別,有價值的再報告雲劍。
雲劍的時間,確實金貴,經不起太大的浪費。
畢竟他要趕今年的秋闈——當官的必經之路!雲劍要獨立、真正拉起自己的勢力,首先得過了秋闈、再試試闖春闈,當上官兒再說。
然而這談何容易!
整個天下,所有讀書種子都奔這條路走,說千軍萬馬齊過獨木橋,毫不為過。雲劍饒是才華橫溢,長到十四歲才考上秀才,一舉已經是驚人的戰績了。之後要赴鄉試。正好次一年便有。他十五歲,赴了第一次秋闈,畢竟太稚嫩,理所當然落榜。但卷子裡不乏佳句,受到傳頌。師長們都對他寄予厚望。再三年後,他十八歲,赴了第二次秋闈。正是信心滿滿。無奈科舉這種事情,有時候還要看運氣的!考官對他卷子愣是看不順眼,他再次落榜。
下一次秋闈,是在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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