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頁(第1/2 頁)
歐陽克心想:「此時不乘機親近,更待何時?」雙足一蹬,也躍上巖來,挨著她坐下,過了片刻,見她既不惱怒,也不移開身子,於是又挨近一些,低聲說道:「妹子,你我兩人終老於此,過神仙一般的日子。我前生不知是如何修得!」黃蓉格格一笑,說道:「這島上連師父也只三人,豈不寂寞?」歐陽克聽她語意溫和,心中大喜,道:「有我陪著你,有什麼寂寞?再說,將來生下孩子,那更不寂寞了。」黃蓉笑道:「誰生孩兒呀,我可不會。」歐陽克笑道:「我會教你。」說著伸出左臂去摟抱。
只覺左掌上一暖,原來黃蓉已伸手握住了他手掌。歐陽克一顆心突突亂跳,神不守舍。黃蓉左手緩緩上移,按在他手腕上的脈門之處,低聲問道:「有人說,穆念慈姊姊的貞節給你毀了,可有這回事?」歐陽克哈哈一笑,道:「那姓穆的女子不識好歹,不肯從我,我歐陽公子是何等樣人,豈能強人所難?」黃蓉嘆道:「這麼說,旁人是冤屈她啦。穆姊姊的情郎為了這件事跟她大吵大鬧。」歐陽克笑道:「這孩子空自擔了虛名兒,可惜,可惜!」黃蓉忽向海中一指,驚道:「咦,那是什麼?」
歐陽克順她手指往海心望去,不見有異,正要相詢,突覺左腕一緊,脈門已給她五指緊緊扣住,半身酸軟,登時動彈不得。黃蓉右手拔出短劍,反手向後,疾往他小腹刺去。兩人相距極近,歐陽克又正神魂顛倒,右臂折骨未愈,如何招架得了?總算他得過高人傳授,白駝山二十餘載寒暑的苦練沒有白費,在這千鈞一髮當口,突然長身往前疾撲,胸口往黃蓉背心猛力撞去。黃蓉身子一晃,跌下巖來,那一劍卻終於刺中了他的右腿,劃了一條半寸多深、尺來長的口子。歐陽克躍下巖來,見黃蓉倒提短劍,笑吟吟地站著,但覺滿胸疼痛,低頭看時,見胸前衣襟上鮮血淋漓,才知適才這一撞雖逃得性命,但她軟蝟甲上千百條尖刺卻已刺中了自己胸肌。黃蓉嗔道:「咱們正好好地說話兒,你怎麼平白無端地撞我一下?我不理你啦。」說著轉身便走。歐陽克心中又愛又恨,又驚又喜,百般說不出的滋味,呆在當地,做聲不得。
黃蓉迴向巖洞,一路暗恨自己學藝不精,得遇如此良機仍讓他逃脫。走進洞內,見洪七公已然睡倒,地下吐了一灘黑血,不禁大驚,忙俯身問道:「師父,怎樣?覺得好些嗎?」洪七公微微喘息,道:「我要喝酒。」黃蓉大感為難,在這荒島之上卻哪裡找酒去,口中只得答應,安慰他道:「我這就想法子去。師父,你的傷不礙事吧?」說著流下淚來。她遭此大變,一直沒哭過,這時淚水一流下,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洪七公的懷裡放聲大哭。洪七公一手撫摸她頭髮,一手輕拍她背心,柔聲安慰。老叫化縱橫江湖,數十年來結交的儘是草莽豪傑,一直沒跟婦人孩子打過交道,讓她這麼一哭,登時慌了手腳,只得翻來覆去地道:「好孩子別哭,師父疼你。蓉兒好乖,乖孩子不哭。師父不要喝酒啦。」
黃蓉哭了一陣,心情略暢,抬起頭來,見洪七公胸口衣襟上給自己淚水濕了一大塊,微微一笑,掠了掠頭髮,說道:「剛才沒刺死那惡賊,真是可惜!」於是把巖上反手出劍之事說了。洪七公低頭不語,過了半晌,說道:「師父是不中用的了。這惡賊武功遠勝於你,只有跟他鬥智不鬥力。」黃蓉急道:「師父,等您休息幾天,養好了傷,一掌取他狗命,不就完了?」洪七公慘然道:「我給毒蛇咬中,又中了西毒蛤蟆功的掌力。我拚著全身功力,才逼出了蛇毒,終究也沒幹淨,就算延得數年老命,但畢生武功已毀於一旦。你師父只是個糟老頭兒,再也沒半點功夫了。」黃蓉急道:「不,不,師父,您不會的,不會的。」洪七公笑道:「老叫化心腸雖熱,但事到臨頭,不達觀也不成了。」他頓了一頓,臉色忽轉鄭重,說道:「孩子,師父迫不得已,想求你做一件十分艱難、大違你本性之事,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