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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處機急忙扶起,笑道:「今日我手刃了一個奸人,官府追得甚緊,兩位忽然相招飲酒,這裡是帝王之都,兩位又不似是尋常鄉民,是以起了疑心。」郭嘯天道:「我這兄弟性子急躁,進門時試了道長一手,那就更惹道長起疑了。」丘處機道:「常人手上哪有如此勁力?我只道兩位必是官府鷹犬,喬裝改扮,在此等候,要捉拿貧道。適才言語無禮,委實魯莽得緊。」楊鐵心笑道:「不知不怪。」三人哈哈大笑。
三人喝了幾杯酒。丘處機指著地下血肉模糊的人頭,說道:「這人名叫王道乾,是個大漢奸。去年皇帝派他去向金主慶賀生辰,他竟跟金人勾結,圖謀侵犯江南。貧道追了他十多天,才把他幹了。」楊郭二人久聞長春子丘處機武功卓絕,為人俠義,這時見他一片熱腸,為國除奸,更是敬仰。兩人乘機向他討教些功夫,丘處機直言無隱。
楊家槍法乃兵家絕技,用於戰場上衝鋒陷陣,固所向無敵,當者披靡,但以之與江湖上武學高手對敵,畢竟尚有不足。丘處機內外兼修,武功雖未登峰造極,卻也已臻甚高境界,楊鐵心又如何能與他拆上數十招之多?卻是丘處機見他出手不凡,暗暗稱奇,有意引得他把七十二路槍法使完,以便確知他是否楊家嫡傳,倘若真的對敵,數招之間就已把他鐵槍震飛了;當下說明這路槍法的招數本意用於馬上,若是步戰,須當更求變化,不可拘泥成法。楊郭二人聽得不住點頭稱是。楊家槍是傳子不傳女的絕藝,丘處機所知雖博,卻也不明槍法中的精奧,當下也向楊鐵心請教了幾招。
三人酒酣耳熱,言談投機。楊鐵心道:「我們兄弟兩人得遇道長,真是平生幸事。道長可能在舍下多盤桓幾日嗎?」丘處機正待答話,忽然臉色一變,說道:「有人來找我了。不管遇上什麼事,你們無論如何不可出來,知道嗎?」郭楊二人點頭答應。
丘處機俯身拾起人頭,開門出外,飛身上樹,躲在枝葉之間。
郭楊二人見他舉動奇特,茫然不解。這時,只聽得門外朔風虎虎,過了一陣,西面傳來隱隱的馬蹄之聲,楊鐵心道:「道長的耳朵好靈。」又想:「這位道長的武功果然是高得很了,但若與那跛子曲三相比,卻不知是誰高誰下?」又過一會,馬蹄聲漸近,只見風雪中十餘騎急奔而來,乘客都是黑衣黑帽,直衝到門前。
當先一人突然勒馬,叫道:「足跡到此為止。剛才有人在這裡動過手。」後面數人翻身下馬,察看雪地上的足跡。
為首那人叫道:「進屋去搜!」便有兩人下馬,來拍楊家大門。突然間樹上擲下一物,砰的一聲,正打在那人頭頂。這一擲勁力奇大,那人竟為此物撞得腦漿迸裂而死。眾人一陣大嘩,幾個人圍住了大樹。一人拾起擲下之物,驚叫:「王大人的頭!」
為首那人抽出長刀,大聲吆喝,十餘人把大樹團團圍住。他叫出一聲口令,五個人彎弓搭箭,五枝羽箭齊向丘處機射去。
楊鐵心提起鐵槍要出屋助戰,郭嘯天一把拉住,低聲道:「道長叫咱們別出去。要是他寡不敵眾,咱們再出手不遲。」話聲甫畢,只見樹上一枝羽箭飛將下來,卻是丘處機閃開四箭,接住了最後一箭,以甩手箭手法投擲下來,只聽得「啊」的一聲,一名黑衣人中箭落馬,滾入草叢。
丘處機拔劍躍下,劍光起處,兩名黑衣人已然中劍。為首的黑衣人叫道:「好賊道,原來是你!」刷刷刷三枝短弩隨手打出,揮動長刀,勒馬衝來。丘處機劍光連閃,又兩人中劍落馬。楊鐵心只看得張大了口合不攏來,心想自己也練過了十年多武藝,這位道爺出劍如此快法,別說抵擋,連瞧也沒能瞧清楚,剛才如不是他手下容情,自己早就送了性命了。
但見丘處機來去如風,正和騎馬使刀那人相鬥,那使刀的也甚了得,一柄刀遮架砍劈,甚為威猛,他下屬紛紛上前助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