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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一張比石灰好看不了多少的臉色。
很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兩隻眼圈黑得厲害,像幾天幾夜沒睡過覺似的,隱隱還能看到一條青筋在眼窩下浮現。
怎麼臉色會那麼難看……
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指冰涼,蛇似的滑膩。再仔細看,我差一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鏡子裡那隻摸著我臉的手並不是我自己的。從我腦後伸出,那隻蒼白的手在我臉頰上慢慢移動,可是我的身後除了桌子和電腦,根本什麼都沒有。
再仔細看,那隻手沒了,鏡面上黑濛濛一層,像是落了層灰塵。
這天晚上,我又一次留下來加夜班。
☆、第十一章
寫作這東西,往往在夜晚,在沒人打擾的時候,寫起來思路最流暢,所以自從轉做了編輯之後,在公司里加班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丁小姐也會時不時在下班前給我帶些點心過來,雖然最近上班時不常能看到她。
倒是見到行政經理ada的機會漸漸多了起來,雖然每次見到她時總會想起小張,可她倆在某些方面上來講又是很不一樣的,比如說話的口音。小張是帶著東北口音的普通話,ada的口音和i插el很像,是那種軟軟的帶著英文捲舌音的港腔。
所以我確信,她們的確是兩個人,只是能像成這樣,還真不容易。
這天下班公司裡的人都走得比較早,連i插el也有事先走了,帶著ada去同某個合作商會面。很快公司就走剩下了我一個人,關掉了所有的門窗,我搬到行政辦公室那個小間裡,開始準備寫作。
這也是我的一個習慣。一個人在公司的時候,我總喜歡待在原來那個辦公的地方寫文,因為那地方小小的,門一關與世隔絕了似的,很舒服,亦不會產生一個人都沒時的那種寂寞感。
私下裡,我已經把它當成我的小天地了。
一寫就是兩個多小時。
寫完一章抬頭看鐘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八點半了,外頭似乎在起風,因為我聽到幾下風把窗吹得嘭嘭作響的聲音。想起白天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的臉色,我決定早點回去休息,雖然腦子裡那些構思還在泉湧似的試圖突破我的腦殼往外擠。
把完成的章節貼到網上,我站起身準備出去倒杯水解解渴,然後趁著沒下雨趕緊走人。
最近總是特別容易口乾,以前可以一天不喝水,這幾天一天喝上六七大杯水都覺得不夠,跟個水牛似的。我把這歸咎於可能是空調間裡待得久了的原因。
推門出去,外頭黑漆漆一片。
因為之前他們走得早,所以外面的燈包括走道上的,一盞都沒開。我摸著黑沿著牆去找開關。剛碰到開關頭,腳下不知道踢到了什麼,乒地發出一聲輕響。
我突然看到落地窗外那片薔薇叢裡有著什麼東西微微一動。
猛想起那個雨夜的經歷,那些聲音,還有那張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張梅蒼白的臉……手臂上不由自主起了層雞皮疙瘩,我貼著牆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應該馬上開燈,還是趁著黑到窗邊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就這麼僵站了有幾秒鐘的工夫,外頭一陣風起,吹著天井裡那棵香樟樹嘩啦啦一陣晃動,我看到一團黑影從那叢較為密集的薔薇叢裡霍地竄起,幾步朝天井外奔了出去。
是個人!
當下也沒多考慮,我一個箭步奔到視窗。
當然,不是為了開窗追出去,而是為了把窗戶鎖緊。
走到窗前一邊找著鎖,一邊留意著剛才那團黑影縮著的地方。剛把鎖扣上,那片薔薇叢被風撲勒勒一吹,豁開處忽然有什麼東西在路燈下閃了閃。
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