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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響起了五更的梆子。
白楚思終於忍耐不住了,她揪著衣裳的前襟,從喉嚨裡艱難地發出破碎的音節:「禾、禾……」
禾兒一聽這氣若遊絲的聲音,整個人被嚇清醒了,應了一聲便忙不迭地從睡覺的墊子上爬起來,掌起燈撩開床簾,登時就被白楚思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她的衣裳已經被冷汗濡濕得透透的,下身一大片血跡蔓延出來,在被褥上紅得刺目!
禾兒拼盡全力才拿穩了手裡的燈,聲音都被嚇得走了調,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姑姑姑娘您等著!我我去喊杜杜媽媽!」
等杜媽媽披著衣裳匆匆趕過來,一看那底下濡濕的被褥,和白楚思滿頭大汗面色慘白的模樣,臉色也是大變。
外頭的天才剛剛漏了半絲光出來,天還早得很。杜媽媽看一眼窗外,跺了跺腳,轉頭快步奔了出去,只來得及匆匆忙忙地丟下一句話:「禾兒你在這兒照顧著姑娘!我去喊人來!」
禾兒還沒來得及反應,回過神來的時候杜媽媽早已經跑了出去。她手足無措地看著床榻上蒼白孱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沒了的白姑娘,一時怕得眼圈兒都有些發酸,眼裡已經是泛上了一層水汽。
她、她、她該怎麼辦?
禾兒無措又慌張。
她也不敢去搬動白楚思,也不敢去給她收拾,生怕動了一下反而引得她更難受,底下出了更多的血來。咬著牙沒頭蒼蠅似的在屋子裡看了一圈,她才打了一盆熱水,哆哆嗦嗦地拿巾子替白楚思擦起了臉;又是拿壺倒了一碗熱騰騰的茶出來,餵給白楚思——不過水根本送不進去,白楚思已經沒有力氣喝動吞嚥了,水才剛剛進了唇邊,就又順著唇邊流了出來,不過是沾了沾唇。
杜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她感覺白姑娘快要撐不住了啊!
禾兒眼淚都快下來了。
被禾兒翹首以盼的杜媽媽一出門,就去攔了正打算去服侍少夫人的侍畫姑娘。她面色有些驚慌,卻也知道這事兒不好在這會子就鬧大了,只能強撐著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話也是說得含含糊糊:「侍畫姑娘,白姑娘好像有些不好,求您去看看吧……」
侍畫略微猶豫了一下,畢竟耽誤了少夫人那邊的事兒可不大好。不過到底顧忌著白楚思腹中的孩子,她還是轉頭和侍書點頭示意了一下:「你幫我和少夫人告個罪,我過去看一眼。」
她跟著杜媽媽腳步匆匆地走了。白楚思的屋子偏些僻靜些,往來的人也很少,杜媽媽這會兒才敢把自己剛才看到的白楚思的情況和她說了。
侍畫聽得臉色發白,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若是當真出了大事,可如何是好啊!
等進了屋子轉過一道矮櫃,她一眼就看到白楚思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模樣,心頓時更提了起來;再看到那一大灘血跡,便是嘴唇都開始發顫了。
這會子天已經亮了,她的聲音微微發著抖,道:「我去、我去叫兩個小廝出去請大夫!你們在這兒守著,照顧白姑娘,一步也不許離開!記著,一步也不許離開!」
她又匆匆掃視了二人一眼,見她們連連點頭應下了,這才快步出去了。
一出去就隨手招了兩個小廝來,給他們塞了點錢讓他們各自出去尋大夫。那小廝也認得她是少夫人身邊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又聽得是給那懷了身孕的白楚思白姑娘請大夫,哪裡敢不應,接了銀錢腳下跑得比踩了風火輪還快。
侍畫看著他們走了,來不及站在原地吐一口氣平復心緒,只隨手整理了一下髮髻衣裳,便又匆匆往主屋過去,把事兒報給了少夫人。
姜沅也是面色大變。
她隨便綰了個髮髻,連妝都沒上,換了衣裳便帶著侍書侍畫匆匆忙忙地往白楚思的屋子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