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躍馬揚鞭往汴梁(第1/2 頁)
才行了一日路,薛毅便受不住馬匹顛簸,神態越發疲倦。袁無錯的小廝袁小巖發現背後的人咳得厲害,急忙稟報,一群人暫停下來。
“爹爹,你如何了?”薛雲初看到父親面若金紙,雙眼翻白,心下大駭:爹爹還沒見到孃親弟弟,如若、如若不自覺就帶了哭腔:“爹爹!”
袁無錯將她提溜下馬,疾步走到薛毅身旁,用手探了探他的脈象,抬手招了一下。袁四刻出列,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喂進薛毅嘴裡,瓷瓶散發出濃重的老山參味。一口清水過後,薛毅醒過來,面帶慚色地說:“我這副身子,到底是拖累大家了。”
雲初感激地看了一眼袁無錯,此時她與父親早已收拾乾淨,看起來不大像乞丐,倒像是營養不良的難民,一張稚嫩瘦削的小臉上滿是擔憂,轉臉瞧著爹爹的時候,又變得充滿童真和希望:“爹爹,別說這些,袁大哥能帶上我們父子倆,到了汴梁,我們與母親團聚了,再好好上門答謝才是。”
“說的對,薛大哥千萬別自責,我這也是回家捱揍,晚些回去倒好了。”袁無錯試圖緩解沉重的氣氛,但是依他這段時間的見聞,心下覺得只怕是不大好。
待薛毅氣息平緩,半靠在樹旁閉眼恢復元氣。袁無錯對袁拓低聲耳語幾句,袁拓聽命拱手,上馬疾馳而去。兩個時辰後,一人一馬車疾馳而回。
“稟少主,屬下回遲了,路上遇著些波折,不過馬車買到了,幸不辱命。”
不用袁無錯安排,薛家父子已經被妥善安置在了馬車中。一行人在夜色中藉著月光疾行——雖是疾行,但比白日的速度到底是慢了許多。薛雲初看著躺在褥子上昏睡的父親,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掀開簾子看了看前面少年在馬上的背影。
他十二三歲便獨自從軍,換做上一世的自己,還在為考題太難,學習壓力大抱著媽媽的大腿哭呢。心中對袁無錯的欽佩不由得又增添幾分。
一路與袁無錯和他的幾個護衛小廝分食硬的磕掉牙的饢餅,偶爾遇到館驛歇息半日,吃一頓熱飯,再補充些吃食飲水。袁無錯突然就成了鋸嘴葫蘆,話越來越少。薛雲初瘦弱的身子被顛得也遭不住,就在她忍不住掀簾子嘔吐的時候,窗外的景象讓她吃了一驚。
時值五月,不同於泯州塗州的一片焦土,樹木凋零敝和群山環繞,窗外一馬平川,成片金黃色麥田在微風吹拂下起起伏伏,如同一大片望不到邊的金色海洋,收割麥子的農民在麥浪間時不時直起身來,看著像一幅巨大的豐收油畫,讓人心中升騰起無數喜悅與希望,半月前在死人堆裡翻找食物那一幕好像就是一個虛無縹緲又毋庸置疑的噩夢。
薛雲初腦子裡冒出一個疑問:倉廩豐足則民生茂然,看這裡土地寬廣肥沃,大蕭沒道理如此虛弱,虛弱到被荊國連下兩州啊?
父親也察覺到雲初的呆愣,支撐著坐起來,看向馬車外。經歷一年多生活的巨大落差,幾乎病餓而死,他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看到成片豐收的麥田,那一束束紮起來的麥子,讓他忍不住想要摸一摸,聞一聞。
“好好的大蕭、好好的泯州——”他激動落淚,“初兒,曾經咱們家也有這麼幾畝麥田,可惜啊!咳咳”
“若不是泯州的麥子早就該收了,此刻你便能像去年一樣,吃上新面蒸得饃。老百姓,也能——”
“爹爹”雲初輕輕拍著父親的背。
薛毅說不下去了,貪戀地看著窗外綿延不斷的麥田,良久,他脫力般躺下。
“將軍掌劍陣前老,丞相持筆殿中消。十五州沃土難捨,三十年天命誰料。”
父親喃喃唸了幾句,帶著對泯州的痛惜沉沉睡去。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袁無錯掀開門簾,探進個腦袋:“定初小弟,我們到洛州了,到了洛州,離汴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