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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安琪拉。費裡曼談一談，因為她在答錄機裡的留言似乎透露著隱情。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事實的真相。不過，我必須先撥電話給薩莎，她一定在等待父親的訊息。

我來到聖柏納塞國，這是我最喜愛的地方之一，在燈火通明的都市裡，這裡就像一處黑暗的避風港。六株橡樹如大柱子般支撐著枝葉交錯形成的屋頂，樹蔭下的墓園靜悄悄的行列分明就像圖書館的陳列；一排排的墓碑則像極了書架上擺設的書籍，每一本書上都印著被生命書頁除名的死者姓名，他們或許已經在別處被人們淡忘，但是在這裡，他們永遠都會被記得。

歐森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閒晃，邊走邊嗅松鼠的氣味，它們白天的時候會跑到墳墓附近撿拾像實。歐森不是喜好追蹤獵物的獵人，而是試圖滿足好奇心的學者。

我摘下夾在皮帶上的大哥大，開機鍵人薩莎的行動電話號碼。

她在電話響第二聲時就接起電話。

&ldo;老爸走了。&rdo;我說，話中的含意不是她能夠完全明白的。

先前，在父親病危時，薩莎便已經表達過她的哀傷之情。而此時，她雖然極力剋制，但是她難過得有些哽咽的聲音還是逃不過我的耳朵：&ldo;他……他是否走得很安詳？&rdo;

&ldo;沒有經歷什麼掙扎。&rdo;

&ldo;他那個時候人清醒著嗎？&rdo;

&ldo;嗯，還好我們有機會踉彼此道別。&rdo;

勇者無懼。

薩莎說：&ldo;人生真沒意思。&rdo;

&ldo;這只不過是人生的遊戲規則罷了。&rdo;我說。&ldo;若要參與這場比

賽，我們就得同意有一天退出競賽。&ldo;

&ldo;還是很沒意思。你人還在醫院裡嗎？&rdo;

&ldo;沒有，我在外面閒逛，四處遊蕩，試著消耗一點體力。你人在哪裡？&rdo;

&ldo;在車上。正要去賓奇小吃用餐，順便在那裡準備今晚節目的臺詞。&l;他再過三個小時就要上廣播節目。&rdo;或者我可以選擇外帶，然後我們找個地方一起用餐。&ldo;

&ldo;我其實不是很餓。&rdo;我坦白地告訴她。&ldo;我晚點會去找你。&rdo;

&ldo;什麼時候？&rdo;

&ldo;明早你下班之後就回家，我會在那裡等你。我是說，如果方便的話。&rdo;

&ldo;好極了。我愛你，雪人。&rdo;

&ldo;我也愛你。&rdo;我回答。

&ldo;這是我們的小暗語。&rdo;

&ldo;這是事實。&rdo;

我按下鍵盤上的完畢鈕，將電話關機，然後將它夾回皮帶上。我騎著腳踏車駛出墓園，我那四隻腳的同伴也緊跟在後，只不過似乎不太情願離開那裡，它滿腦子都在想松鼠。

到安琪拉。費裡曼家的路上，我儘可能抄小路，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避開許多車輛，路燈也比較稀疏。遇到沒有選擇非得穿過重重路燈的時候，我只好硬著頭皮猛踩踏板。

歐森始終忠實地配合我的速度前進。它的心情似乎比原先快樂許多，在我身邊大步向前奔跑，看起來比我黑夜裡投射出的身影還要黑。

我們從頭到尾只遇見四部汽車。每一次我都得眯著眼睛撇開臉往旁邊看，避免和車燈迎面相對。

安琪拉住的那條街地勢較高，她那棟迷人的西班牙式住宅四周都庇蔭在花季末到的木蘭花樹下。我看見前面的房間裡都沒有開燈。我從旁邊沒有上鎖的側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