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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合歡……”吉利忘惰地念著她的名字。
老柏樹飄下一片落葉,訴說著早秋的訊息,吉利一抬頭,看到合歡站在樹蔭深處,臉色蒼白,晶淚盈盈。
“姐姐!”他呼喚一聲,她倏然消失。
非魚探頭探腦的:“仙姑姐姐在這裡嗎?快叫她來看!”
吉利悵然搖頭。她又消失了,難道他就註定要一再找尋她,永遠不停歇嗎?
***
直到天黑,合歡都不曾出現,但灶臺上仍為師徒倆準備好飯菜。臨睡前,吉利坐在床上,心思百結。
“非魚,過來!”他一把逮住準備爬上床睡覺的非魚。
“師父,做什麼啦!別掐我的脖子!”
“你這五顆石頭一定有問題。”吉利扯著非魚的彩石項練。自從上次繩線被扯斷後,合歡又幫非魚重新結好,讓他照樣戴在脖子上。
“你不要我挖的大石頭,就來搶我的小石頭?”非魚也扯住綿線,不讓惡師父來搶。
吉利死命地抓住五顆彩石。“你說這裡面有五輩子的記憶,那你記起了什麼事情?有沒有作過奇怪的夢?為什麼我們會碰到一起?對了,你一定是我的仇人,說不定是姐姐的壞後爹,所以這輩子要讓我打個痛快,幫姐姐報仇!”
“你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非魚死命推開吉利。“壞師父!臭師父!你再欺負我,我就告訴村人說你騙人,你抓的鬼就是我!”
“呵!你這小鬼也變機靈了。威脅我?我就叫你吐出贓物,再送你回去當和尚!”吉利扯了他蓄長的頭髮。
“不要!”當和尚是他揮之不去的五世夢魘,非魚一下子嚇得停止扭動。
吉利輕易地取下他的彩石項練。“借師父。”
“要借就早說嘛!脖子都被你捏斷了。”非魚嘀嘀咕咕,撫著發疼的脖子,抱起棉被,怨恨地窩到吉利腳下。
不消片刻,非魚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已然熟睡。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縱使抱怨生氣,也是轉眼就忘,從來不會擱著心事。
吉利撫摸著彩石,自從他遇見合歡後,他就變成了一個有心事的男人。
前世?來世?他一向信口開河,滔滔不絕地向村人述說各人的前世天緣,強調因果迴圈,結論就是要做善事、捐功德,這才能世世平安富貴。
那他是否也有前世?他是阿兆?抑或阿兆的靈魂附在他身上?不然,為什麼幾乎是第一眼,他就愛上了合歡?
頭痛欲裂!吉刊歪在床上,慢慢地看到彩石逐漸變大,顏色變灰,終於變成了一大塊白玉大石……
***
宋,靖康元年。這個年號像幅鬼影,飄在他頭上。
吉利看到自己拿著鑿子,認真地雕刻白石欄杆的紋飾,他身後是一座巍峨的宮殿,還有許多人分散各個角落,像他一樣辛勤地工作。
閏十一月的寒風吹得他渾身打顫,他呵了呵手掌,心底湧出暖洋洋的熱流,他不必買新冬衣,他要把錢存下來娶合歡。
來到汴京已經兩年餘,他跟著舅舅四處蓋房子,也慢慢攢了一些錢。八月,表妹出嫁,舅舅慨然應允將表妹的房間改作他和合歡的新房,他原本打算年底前回鄉迎娶合歡,卻因為應聘修築宮殿而滯留下來。
沒關係,幫皇帝蓋房子可以賺更多錢。他已經託人帶信給合歡,告訴她,等明年春暖花開,宮殿工事告一段落,他就會接她北上。
他臉上帶著笑容,全然沒注意到城外的兵馬倥傯。
北方的金人分兩路進攻,會師汴京,大宋國都不堪一擊,兵敗如山倒,最寒冷的十月終於到來,金人殺入皇宮,皇帝投降。
當金兵來到他身邊時,他還在雕鑿一朵複雜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