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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麗莎·派伊,同樣是個可靠的人。她顯然為了參加今天的葬禮精心打扮了一番,她頭上的那頂裝飾著三根羽毛的帽子讓她看起來有些滑稽。她以為這是什麼場合?一場雞尾酒會?就算這樣,傑夫還是忍不住替她感到難過。她獨自住在這裡,她的哥哥卻對她頤指氣使,日子一定很艱難吧。他優哉遊哉地坐著捷豹汽車招搖過市,而他的親妹妹卻在村裡教書,他對此無動於衷。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衡量,她都是一個稱職的老師,就算孩子們從來都不怎麼喜歡她。也許是因為他們感覺到她不快樂。克拉麗莎一個人生活,沒有結過婚,她似乎把半輩子時間都花在了教堂裡。他總是能看見她進出教堂。說句公道話,她經常會駐足和他閒聊幾句,但是,當然了,她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說話,除非她卑躬屈膝。她長得和她的哥哥馬格納斯爵士有幾分相像,雖然這沒有給她帶來絲毫好處。至少,她在葬禮上露面倒也符合禮儀。
有人打了個噴嚏。是布倫特。傑夫瞥見他用他的袖口內側擦了擦鼻子,然後左顧右盼地看有沒有人發現。他不知道怎麼在一群人中保持得體的舉止,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布倫特大半輩子都是孑然一身,可他和克拉麗莎不同的是,他更享受這份孤獨。他在府邸要幹很長時間的活兒,有時會在工作結束後去擺渡人酒吧小酌一杯,或是吃點晚飯,他在那裡有固定的座位,抬頭就能望見外面的大路。但是他從來不與人交際。他不與人交談,有時候傑夫都忍不住好奇他在想些什麼。
他沒有再去觀察其他來悼念亡者的人,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隨靈車一起來的那個男孩,羅伯特·布萊基斯頓身上。傑夫同樣為他感到難過——要下葬的人正是他的母親,雖然他們母子倆常常爭執不下,鬧得雞飛狗跳。村裡的人也都知道這對母子倆的關係不融洽,就在意外發生前的那個晚上,他甚至親耳聽見羅伯特在女王的軍隊酒吧外面對她說的話:「我真希望你摔死算了,讓我清淨一會兒。」呃,這件事也不能怪他。人們經常會說一些悔不當初的話,沒有誰能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麼。男孩站在那裡,一臉愁雲慘澹,他旁邊站著他整潔漂亮的女朋友,那個女孩在醫生的診所工作。村裡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在交往,他們倆也非常般配。她明顯在擔心他,傑夫從她臉上的表情和她挽著他胳膊的姿勢就能看出來。
「她是村莊裡的一分子。儘管我們今天來到這裡是為了悼念她的離去,我們應該記住她留下的……」
牧師的致辭進入了尾聲。他念到最後一頁了。傑夫轉過頭,看見亞當正從遠遠的小路那頭向墓地走來。他是個好孩子。你總是能指望他在關鍵時刻露面。
這時,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牧師還在致辭,某個前來悼念的人卻在離場。傑夫一直沒注意到他,他站在人群的最後,和其他人保持著距離。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件黑色外套,戴了一頂黑色帽子,費多拉帽[1]。傑夫只瞥見他的臉,覺得有些面熟。他的臉頰深陷,鷹鉤鼻。他之前在哪裡見過?唉,可是太遲了。還沒等他想明白,那個男人已經走出了墓地正門,向村莊廣場的方向走去。
傑夫不由得抬頭望去。那個陌生的男人從一棵蒼勁茂盛的榆樹下走過,那棵榆樹就矗立在墓地邊上,樹枝上不知是什麼東西在移動。是一隻喜鵲,而且還不止一隻。他又看了一眼,傑夫這才發現樹上到處都是。有幾隻呢?它們藏在茂密的樹葉間,他一時看不真切,但最終他數清楚了,是七隻,這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時候學過的那支童謠。
一隻喜鵲,悲傷現;
兩隻喜鵲,歡樂揚;
三隻喜鵲,女兒笑;
四隻喜鵲,男兒鬧;
五隻喜鵲,銀閃閃;
六隻喜鵲,金燦燦;
七隻喜鵲,藏秘密;
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