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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中校卻呆住了,因為手裡拎著一隻飯盒的謝晉元。嘴角又揚起了那絲淡然的微笑,他的眼神再一次平靜而明亮得讓人無法捉模起來。史密斯中校在心中狂聽不妙,眼前的這個謝晉元謝中校,竟然在燒水的時候,成功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看著謝晉元那個淡然自若的笑容,說他沒有找到解決難題的方法,就連史密斯中校都不會信。
「我都忘了,那些學生冒死趕到四行倉庫,是來找我,想聽我訓話的。」謝晉元微笑道,「訓話不敢當。正所謂學無前後,達者為先,我就和他們一起聊聊天好了。不知道尊敬的史密斯中校,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促膝談心?」
當謝晉元和史密斯中校找到那五個學生時,他們正坐在一堆彈藥箱裡,和受傷計程車兵一起往子彈匣和重機槍子彈鏈上填裝子彈。看到謝晉元和史密斯中校走過來,這五個學生不約而同的一起站了起來。
「都坐下,不用勉強自己。」謝晉元微笑道:「幹萬不要告訴我,剛才被炮擊了那麼久。你們的雙腿沒有發軟。要知道我第一次上戰場,對面敵人才用迫擊炮對我們這裡開了幾炮,我就覺得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兩條腿更像兩根軟麵條似的,在那裡顫啊顫的,怎麼也繃不直。如果你們有誰腿沒有發軟,還能像個沒事人似的,那我可真是要自慚形穢,長嘆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了。」
「哪有的事!」一個看起來膽子最大,也最活躍的學生,一屁股坐到了彈藥箱上,他舉起了還捏著子彈的右手,叫道:「別說腿軟得快站不起來了,您看看我的手,現在還像抽筋似的抖個不停,這顆子彈我都塞了好幾分鐘了,到現在還沒有填進子彈匣裡呢!」
「哄……」
不要說是這幾個學生和謝晉元,就連附近計程車兵中間,也傳來了一陣壓抑的笑聲。謝晉元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和這些學生之間變得融洽起來。他坐到了一個彈藥箱上,伸手拍著身邊的位置,道:「那還裝什麼裝的,都坐下,誰經歷第一次炮擊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說說看,第一次親身體驗了炮擊,是什麼感覺?尊敬的史密斯中校,你也一起坐下大家聊聊吧。」
「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定了!」一個學生拍著自己的心口,叫道:「剛才炮聲那麼密集,我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被共振得一起爆炸了,別說是腿軟,我現在都覺得胸口發悶,腦袋裡還嗡嗡作響,如果他們再多炮轟一會,我非得把隔夜的飯都吐出來不可!」
「還好,我在出發前沒有多喝水。」有一個體形稍胖的學生,慢吞吞的道,「要不然的話,我真的會被嚇得尿褲子了。」
四周再次響起了一片善意的笑聲,謝晉元問道:「大家都覺得,剛才的炮擊很恐怖,和你們想像的完全不同,對吧?」
幾個學生一起點頭。
「可是剛才他們向四行倉庫發射的火炮,只是三吋口徑的平射炮。」謝晉元對著幾個學生比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寬度,然後繼續道,「但是在那些幾乎沒有什麼掩體,也沒有什麼保護的戰場上,我們計程車兵,卻要遭到停泊在黃浦江上的戰艦大口徑火炮攻擊,要遭受轟炸機投下來的重磅炸彈反覆轟炸。很多部隊上了戰場,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先付出了一半傷亡的代價。有一些部隊,僅僅是因為在行軍的路上,架起了行軍灶。濃煙引來了敵人的轟炸機,整旅整旅的被敵人轟炸得全軍覆沒。甚至有一個野戰醫院,僅僅是把傷員用過的繃帶清洗乾淨,晾在外面的樹枝上,打算曬乾後再次重複利用,就被敵人的偵察機發現,最終被炸成了一片平地。」
幾個學生都不笑了,他們靜靜的聽著謝晉元的講述,聽著這一個個用鮮血和生命堆砌起來的故事。
「我們呼叫了七十五萬部隊,迎擊日本二十五萬軍隊。激戰了三個月。在付出了二十五萬傷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