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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煌自幼在黃河邊長大,深知黃河面善心惡的性情。這黃河表面看如平波積水,實則下邊暗藏深瀾,特別是這半裸露的晃灘,他曾親眼見到有人陷入其中的可怕情景。那是一個背糧食的壯漢,為逞強涉水往船邊走,一下子踩在灘板上,一搖三晃沒到了腰部,面袋子脫了手,淤泥就到了胸前,要不是當時周圍有人,死了連個人影都剩不下。想到這裡心裡打了個寒戰,便有意虛張聲勢道:“我一共畫了三四十張,是給博物館留資料的。”
“好,你就說說你咋有這日天的本事,畫得連鬼佬兒都認不出來真假。”
“這個不難,用墓道里的老土做底泥,刮下老牆上的牆皮做表層白粉,就是用儀器測,也和上千年老壁畫是一樣的結果。”
“這畫呢?咋能畫得和古人一個樣?”
汙點 十六(2)
“這個容易,我下過不少梁州的古墓道,臨摹過幾百張壁畫。要知道,這當年的工匠並沒有太高的技法,我模仿他們的畫還是綽綽有餘的。除了其中一張宮女圖,其他一幅畫下來不過一兩個鐘頭。”
“你他媽的吹牛皮,這壁畫光做舊就得幾天,你騙外行可以。”尖嗓子顯然是道上的老手。
“這是我的專利,信不信由你。”郭煌頂了對方一句,腰上立刻被棍子捅了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顏料做舊容易,我用的石青、丹砂本來就是陳年老貨,畫到壁板上,再用黃土和泥水不經意地塗在表面,或者先用蠟在畫面上不規則劃出線條,這樣就會出現時隱時現的效果。”郭煌以為他們是要他做仿品,就鬆弛下來。不料對方緊跟著兇巴巴地問道:
“這東西究竟是誰讓你弄的?”
郭煌不能回答,在沒有弄清對方的真實背景之前,任何不慎都會惹來殺身之禍。他決計敷衍,便道:“我是個窮畫家,誰花錢僱我,我就給誰打工。”
“你他媽的不要嘴硬,那頂替下來的真東西藏到哪裡去了?”尖嗓子厲聲喝問。郭煌明白,這才是他們綁架自己的真正目的,便犯起倔來:
“我只管畫畫,我哪知道這些事情?!”
“三哥,給他插上棍子上晃灘算了,跟他囉嗦什麼呀!”身後有個啞巴嗓子的人果真從背後別上了一根棍子。
郭煌知道晃灘的厲害,他一時被逼急了,高聲大叫起來:“你們這幫子混蛋就是晃死我,我也說不出真畫來。要是叫我搞仿品,現在就給你們畫。”
“你小子還鬼機靈,俺們兄弟要你那假貨當屁用?自打博物館發了案,這高仿壁畫的路就全封了,弟兄們往後都得喝西北風。你倒好,摟著香港的騷娘們兒,上有吃的,下有日的。聽說那娘們兒細皮嫩肉,一掐一股水兒的,啥時候也叫咱哥們兒嚐嚐鮮。”
“八成是你這大畫家的傢伙造得好使,”背後啞嗓子是色鬼,“你沒看那娘們兒奶子有多大,小細腰,大腚溝子。”
“嘻嘻……咯咯……哈哈……”幾個人一起淫笑起來。聽他們羞辱凌清揚,郭煌頓覺受了奇恥大辱,他一股熱血往頭上湧,恨不能一拼了之。可轉念又一想,這幫傢伙八成在打凌清揚的主意,便用沉默來對抗,以試探對方到底想幹些什麼。
“好了,咱孝子摔盆,乾淨麻利脆。俺們兄弟為畫栽了,得花錢把他撈出來,這錢理當該你出,不算冤枉吧。咱道上有道上的理,也不算敲你的竹槓,總得花上個四五十個吧?”尖嗓門好像挺講道理,“其實,你造假畫也夠判上個幾年的,說不定啥時候出來咱還是難兄難弟呢。”
“我沒有那麼多錢。”郭煌明白,這幫傢伙說到底還是想敲錢,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那好辦,你不是給格格府畫了那麼多畫嗎,按你的手筆,四五十個可是打不住啊。別看我兄弟受了你的害,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