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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伐急,一口氣不帶喘的到了家門口,只有在門前停下,身體的異樣,才直線而劇烈的呈現端倪。
鹿安踩住了實地,把他一扶,手背試測他額溫,將他驚得微微一躲,隱約是嚇的,短暫窒了一下,繼而撥出滾燙的氣。
果然。
替他鎖了大門,拿他的盆去灶房盛舀冷水,他迷迷怔怔的跟著,燒的步子都不穩了,還能想著要幫忙,端著自己的盆跟在她身後回房,又拿來肥皂替她處理傷口,實在病得不輕,讓她略強硬地一按便往床上一倒,乖乖地並住手腳平躺,眼尾濕淋的熱汽橫生,連著眼眸被映的深濛。
像是水藤,將她拽在最深的暗流昏昧欲動。
他不由抿了抿。
雖說化險為夷,他的傷卻是比她嚴重的多,也是問過了才知道,招待所裡他們刻意留了人看守著他,所以他逃脫出來,不免會經歷一番纏鬥,落得滿身淤血,其中最重的,還是遭受棍子悶打的後腦一處。
這一路疾走奔跑,著了夜風,他現在頭疼發重,在她捲起他衣擺清理傷勢的時候,整隻竹剋制不住巍巍地繃起,勾著她的手漸漸昏沉。
他還在發著熱,眼見走向了越來越嚴重的程度,手上燙人,鹿安強行從他黏纏的小動作掙脫,給他攏好被子,想問問退燒藥在哪,「阿竹,阿竹……?」
他沒辦法回應,說不出話來,冷水浸透的毛巾被他生是燙成溫熱。
重新取走擰乾,泡入冷水,擰的半濕搭回他額頭上,她開始去翻箱倒櫃,聲音儘量放輕,翻找著來到阿竹父母的房前。
隔著門猶豫不決,終於還是推開。
藥沒找著,倒是置著電視機的櫃屜裡,其中有一格專放小孩的衣物,整整齊齊一摞一摞,金色帛布包裹的物件亮在衣服旁。
一隻小銀環,邊緣露出帛布,花紋熟悉。
她過目不忘,憑以前翻看和哥哥幼年的合照,親眼見過她和哥哥一人戴有一隻這樣的手環。
確定屜子裡的衣物不是哥哥的,鹿安拿起那銀環,借著光想看的更仔細。
銀環的內部冷光泠泠,比較清晰地刻有生平八字,應該不會有錯,原來在外公壽日的那天,阿竹在她母親房間,對著哥哥的照片有片刻的錯愕,是因為——某種機緣巧合下,他是見過她親生哥哥的?
這天發生的事情過滿,鹿安不耐去想,只有等她回去將銀環交給外公看,到那個地步,她再找阿竹問明白。
沒找著藥,倒是在灶房找著了料酒,看了看度數,回來床頭,小竹子蔫垂的葉尖如裝著雷達,若有所覺地朝她挪挪,只是眼皮太沉,夠到她的手便拽住,骨節收緊泛白,剋制不住,彷彿一直在找她。
架不住他的軟,鹿安單手,用酒配合起穴位按摩,不知多久,多少他的燒退了些,她才放心地準備睡。
隔日一早。
窗外初露蟹殼青色,闃靜寧謐。
拽著她的手動了一動,江默渴的醒過來,手腕微涼,正晾在兩團被子間的狹縫,牽著她,使她的指尖同樣在被子外受著涼。
他眼裡水意盡散,輕輕替她裹好,頭髮著沉,汗水乾黏依舊疲重,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去大門前的臺階坐著,垂頭輕抵膝上蹭蹭。
鄉下陰冷,晨風沁著寒直鑽衣領,沿著冷白可見的頸背而下,逐漸感覺到不再熱,然而那股涼風一停,體溫迴旋,席捲上更深重的眩暈,等確定這眩暈愈發嚴重,他撐著,慢吞吞地摸回自己的被窩裡,越過了她的被邊勾回了裡面的手。
收進指間裡扣。
先前回來,聽她的話躺下時,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安安對他好,是他要不夠……
心虛地拱起被子埋埋,怕風寒過給了她,只留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