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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大螢幕已經多次掃到那個角落,故意在暗示著什麼。
精心設計的鏡頭聚焦在女孩臉上,女孩圓圓的鵝蛋臉,五官精緻,梳著整齊的妝發,臉上有藏不住的期待。
溫禧一瞬間有些恍惚,想起從前習慣在後臺等他的自己。
後來他們離開南江,北上去拜國內著名的鋼琴家為師,卻連連吃閉門羹。
鋼琴大師放話,若時祺有本事成功辦起一場百人的音樂會,就再破例給他一個機會看看。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為了正式,她東奔西走,臨時為他租到了閒置的破敗禮堂,認真收拾了場地。
禮堂破舊的鋼琴並不著調,溫禧便俯下身去慢慢檢修。因為無人打理,連鋼琴內部都髒。她因灰塵過敏被嗆得連聲咳嗽。
「過來透透氣,禧。」
長身站立的少年將禮堂的窗開啟,塵埃在空氣中微微漂浮,回身對她彎眉。
他叫她本名時,習慣用一個單字,親暱,獨特,無可替代。
她就開開心心地奔他而去。
「我們公主怎麼這麼狼狽。」
時祺伸手為她去擦,指尖力道輕柔,心疼地用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汙痕,卻越抹越髒,然後兩個人笑成一團。
溫禧拍著胸膛和他保證:「別看現在人這麼少,到時候我保證你演出時,場下一定做得滿滿當當的。」
當然這樣不著調的宣告,還是以失敗告終。
演出當晚場下稀稀拉拉,還有意外的流浪漢看見這裡亮著燈,溜進來睡得東倒西歪,在十二平均律裡鼾聲如雷。
十九歲時親口的承諾,二十六歲時用另一種方式兌現。
眼前的情境曾在她幻想中數千次出現,但現實裡與他並肩而立的卻並不是自己。
一語成讖。
總有人正當年少,朝氣蓬勃,鮮艷明媚,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以為心愛之人奮不顧身,一如當初的她。
年少時未曾窺見的天光,終究有人代替她抵達。
溫禧坐在原地,感覺手指漸漸僵硬,好像思緒已從原地抽離。
「好。」
看見臺下舉起的手彷彿雨後春筍,主持人磁性的聲音響起,眼看著螢幕將定格在粉色禮裙的女生身上,「那就邀請……」
「請稍等。」
視線裡沉默的時祺忽然上前一步,拿過話筒。
連主持都沒來得及反應。
「我來吧,畢竟是我的獨奏會,給我一個選擇競爭對手的機會吧。」
他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得向四面擴散開來。
時祺開了個短促的玩笑。
「當然,」主持人有片刻詫異。
他本就心虛,被派遣來完成這個臨時任務,慌亂的餘光在後臺尋找主顧,卻不見蹤影,只好隨機應變,一口應下。
「看來時先生有自己的想法,有請。」
主持說話時心亂如麻,明顯底氣不足。
眸光沉沉,時祺從主持人手裡拿過話筒,話裡噙著一絲笑。
「 152是我的幸運數字,池座十五排二座,就選這個吧。」
好像遊魚秋水,意外捲來懷珠的貝。
然後這顆從天而降的珠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手心。
眾目睽睽之下,溫禧硬著頭皮站起來,感覺臉火辣辣的疼。
第5章 幻想即興
離舞臺不過短短數步的距離,溫禧卻走得分外忐忑。
一束追光燈照在她身上,如影隨形,讓穠纖合度的幸運兒無所遁形。
她穿著並不耀眼,溫婉如鄰家女,方領毛衣上是修長的天鵝頸,白皙透亮,微微泛著瑩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