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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翼說的是陳局,但當時陳局還不是局長,他只是裴軍的唯一聯絡人。
「我是好心,想讓他留兩句遺言。」索翼說,「可那個男的不識好歹,打通之後只說了一句話——」
「他說『任務全面失敗,請放棄救援』。」
「你說過不過分啊。」索翼說,「他連你名字都不提,臨死之前居然只惦記著任務。」
「任務有那麼重要嗎?比家人還重要嗎?」索翼這句話不是問的裴吟,他自言自語道,「後來我想想,也對,家人要是真有那麼重要,我怎麼會成為孤兒。」
「你知道嗎,我是被一個老頭在垃圾桶裡撿回來的。」索翼說,「扔我的人,連條命都沒給我留。」
「所以後來我找到他們,也沒給他們留命。」索翼一隻手插進兜裡,但卻不是要拿武器,索翼拿出的是一張照片。
「我一直留著,這是我第一次殺人,我想始終記得那份快樂。」
照片被索翼一丟,輕飄飄地落在裴吟腳下的地面。
燈光適時一亮,晃過了地面上,裴軍和溫爾雅的面孔。
照片中,溫爾雅仰躺在地上,而裴軍趴在一灘血跡之上,臨死也沒碰到溫爾雅的手。
在畫面中間,是索翼手持一把滴血的刀,面無表情的佇立在兩人之間。
嗡——
一陣震耳欲聾的耳鳴聲響起。
裴吟上次感到大腦一陣轟鳴,就是在索翼說的那一年。
他在停屍房看見溫爾雅的屍體,片刻後,五感全失。
很多人在裴吟耳邊說話,裴吟全都聽不見,他只覺得漆黑一片的視覺幻像裡,有兩個光點越閃爍越微弱。
裴吟的視像神經隨著黑暗中的光點拼命延伸,但直到光點消失,他也沒觸碰到那道光。
一切都結束了。
荊訣,今天我也要殺人了。
倉房內僅亮起幾秒的光重新熄滅,但裴吟已經不再害怕了,他在黑暗中走向索翼,同時撿起了地上的那把槍。
「裴吟!」
一道聲音忽然穿透黑暗,讓裴吟隔著耳鳴聲,模糊的聽見自己的名字。
是誰?
還能是誰。
是誰裴吟都不在乎。
裴吟已經走到索翼面前,掐著索翼的脖子,用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裴吟什麼都看不見,能感覺到的只有手指扣下扳機後,生理上帶來的快感。
索翼說的沒錯,殺人果然有快感。
砰!砰!砰!
子彈呢?
子彈射出來了嗎?
怎麼沒有後坐力?
在扣動了十幾下扳機後,裴吟又相信了索翼的另一句話——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實話。
——那把槍里根本沒有子彈。
此刻的裴吟,不過是舉著一把空槍發洩憤怒。
「裴吟!」
有人又叫了裴吟一聲,接著裴吟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猛然下沉,接著一束微光亮起,裴吟以為那是視像盡頭的光,等睜開眼睛才發現,是有人真的帶著光走到了他面前。
——索翼嘴裡沒有實話,但荊訣從不食言。
裴吟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身體卻忽然使不上力氣,荊訣輕輕拍著裴吟被汗水浸濕的背,聲音低沉道:「我來了,別怕。」
「放開!」裴吟只說得出這一句話。
「裴吟,放鬆。」荊訣怕用力搶裴吟手裡的槍,會在肌肉僵硬的情況下損傷到裴吟的骨骼,他只能儘可能地安撫裴吟。
「滾開!」裴吟艱難地嘶吼了一句,「我要殺……殺了他!」
裴吟用盡全力想從荊訣懷中脫身,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