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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完報告書之後,從資料夾中選取木戶崎製片公司與無限影像的投資契約書,將這些檔案附在寄給中西徹的e-ail中,以祈禱的心情寄出郵件。
黎明時分,純一從三十六層高的客廳窗戶俯瞰隅田川。水面映照著散發朦朧光芒的鉛色夜空。隅田川在河口附近大幅度地往左轉彎,劃破如撒了一地的沙子般遍佈著光點的東京,繼續流向下游。
他已經做完所有可做的事,剩下的就是要全力守護文緒。漫長的二月已經過去一半,照原定的計劃,宮田組的成員在剩下的十天當中一定會想辦法綁走文緒。雖然不知道他們打算採取什麼手段,但純一隻能選擇戰鬥。
二月第三個星期六的夜晚,純一首先來到二子玉川。文緒正靠在床邊閱讀育嬰雜誌。純一巡視了大廈周遭,確定沒有異樣。他料想心思縝密的宮田應該不會選擇人潮洶湧的星期六傍晚下手。接著他又利用瞬間移動跳到有樂町。
有樂町中央大樓的時鐘廣場到處都是等候約會物件的人,簡直就像是尖峰時段般擁擠。純一緩緩地飄浮在分隔西武和阪急兩家百貨公司的玻璃之谷上空。越過人湖,他看到一道漫長的行列,從大樓後方繞過百貨公司的轉角,一直排到數寄屋橋的方向,幾乎看不到尾端。
這天是木戶崎剛導演的遺作《do‐‐騷動》臨時獨家特別放映的首日。生前幾乎沒有報導過木戶崎導演的各家電視臺都爭先恐後地製作追悼世界級大師的特別節目。這些宣傳效果加上導演拍片完成之後猝死的訊息吸引了大眾的同情,促成排山倒海的效應。《騷動》在公開放映之前就成了春季最熱門的話題作品。
純一在一樓的購票處確認電影開始的時間。距離最後一場的上映還有一些時間。他看到視窗掛著一塊牌子:&ldo;現在入場的觀眾下一場必須站立觀賞。&rdo;看來首映的票房相當可觀。他集中注意力,在腦中浮現熟悉的十一樓大廳的景象,進行瞬間移動。
經過一瞬間的空白,他便來到大廳,眼前擠滿了等待下一場上映的觀眾。在東京放映《騷動》的電影院當中,就屬這家戲院觀眾席最多,裝置也最完善,中午的休息時間似乎也邀了演出者上臺致意。純一猜想木戶崎導演的靈魂如果出現,應該會選在這間戲院。木戶崎導演一定也很想知道觀眾的反應,他死後若是還停留在人世間,勢必會出現在某家電影院。如果不是這家,只要利用瞬間移動到全東京所有上映這部片的戲院就行了。這對純一來說並非難事。
他掃過靜靜排隊的人群上方進入戲院裡。觀眾很難得地以中老年人居多,節目表販賣處前方圍聚了許多人。上一場的放映似乎剛剛結束,走道上處處擠滿了人。純一從出口專用的後門進入觀眾席。張著深紅色絨布的一張張座位看起來猶如湧向螢幕的浪濤,超過一千席的觀眾席上幾乎沒有人影。純一看到一個白髮老人坐在最前排,寬廣的肩膀似曾相識,便飛過無人的觀眾席來到他旁邊。
厚實的肩膀和粗壯的脖子,形同商標的墨鏡‐‐當純一接近這名男人,發現透過他的身體可以隱約看到座位的布面。純一低聲向他說:
&ldo;恭喜你,木戶崎導演,這部新片相當成功。&rdo;
蜷曲著背坐在最前方的高大男子驚訝地回頭。
&ldo;哦,連死人都來替《騷動》捧場嗎?你有沒有買票啊?&rdo;
純一不禁笑了。
&ldo;很遺憾,我沒辦法買票。對了,導演,你對我這張臉有沒有印象?&rdo;
木戶崎導演有些困惑地盯著純一看了一會兒。
&ldo;對不起,我想不起來。如果是在年輕的時候,只要見過一次面的人我一定會記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