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第1/3 頁)
加茂伊吹一動不動,他抱著膝蓋,藉手臂藏住表情,呆怔的神色卻依然從發直的雙眸中滿到快溢位來。
他恍然想到,頭痛的症狀確實在他失去意識的那一秒內消失得一乾二淨,明明人氣的反饋不該如此及時,他卻還是在無法掌握身體的那段時間內回到了平時的狀態。
沒有疼痛,但也沒有行動能力,目不能視,偏偏其他感官都很靈敏。
現在禪院甚爾對他說:他病了。
加茂伊吹不知道什麼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他曾在醫院接受過專業的心理治療,醫生從未和他提過這點。他最嚴重的傷痛就來源於那條失去的右腿,發生在兩年前的車禍沒能使他倒下,現在也沒什麼能令他生病。
見他不回話,禪院甚爾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組織起最簡明的措辭,希望能讓加茂伊吹理解此時的狀況。
他講自己在軀俱留隊中戰鬥的見聞,細數他所瞭解到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的症狀:有人噩夢纏身、精神恍惚,有人用藥成癮、屢次自傷,有人再也無法祓除咒靈,更甚者連受傷時的記憶都被刻意遺忘。
“你猜這些人最後都怎樣了?”
禪院甚爾故作輕鬆地笑笑,目光中卻隱約有種嘲諷的意味,像是帶著股寒意的刺,從他心底逐漸延長、一直扎到眼底,輕易無法拔出,也使他展露出一種不尋常的尖銳氣質。
“他們死了,禪院家把廢物扔去喂咒靈,十分鐘就屍骨無存。”
大概是無意間吐出了幾句真心話,他半晌都沉浸在某些記憶之中,沒能再說些什麼,過了好半天才又勾起一抹笑容:“加茂伊吹,你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可別因為這樣的事死了。”
加茂伊吹自他開口時便定定地望著他,此時兩人目光相接,加茂伊吹想:這樣一身尖刺的少年,竟然大半夜坐在他的床邊,自顧自地說了這麼多話。
心中的某處像是被輕輕撥動一下,讓加茂伊吹沒動腦子就開了口。
“我還是不懂,甚爾。”他的聲音太輕,“你和我做朋友吧。”
禪院甚爾微微一愣,露出驚訝的笑:“我又不是醫生。”
加茂伊吹不再說話了,他怕自己再次失控,乾脆就緊緊閉上嘴巴,只用眼睛靜靜看著禪院甚爾,停止了前言不搭後語的請求。
接收到請求的少年似乎也有些煩惱,他抓了抓後腦的頭髮,沒搞懂兩人究竟是哪步走錯,最後才會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糾結一個令人尷尬的話題。
他絕不是個熱心的好人,但即使早知道那日折斷一根樹枝會引發後續這些事情,想必他也會選擇為那個在地上滾了一身狼狽的男孩提供幫助。
可能真如加茂伊吹剛才在宴會上所說的一樣——他們太相似了。
相似到禪院甚爾恍惚從加茂伊吹身上看見了年幼的自己,加茂伊吹也能從他的靈魂中汲取到共鳴的力量。九個月,他們一共見過三面,卻似乎早在不知不覺間處在了比身體更近的位置。
東京到京都的直線距離是372千米,但如果禪院甚爾想獲得加茂伊吹的陪伴,只需要點點頭的力氣。
加茂伊吹已經跑完了剩下的路程。
“行啊,我們做朋友。”禪院甚爾突然笑了,“至少你不會再因為我,獨自縮在沒人的角落裡大哭一通了。”
沒有反駁那並非是失意的淚水,加茂伊吹很輕地應了一聲。
他分不清追逐禪院甚爾究竟是“加茂伊吹”還是加茂伊吹的執念,但此時心願又達成一步,他的身體中湧現出一股安定又平和的情緒,驅散了原有的全部焦慮。
禪院甚爾最終也沒有坐到床上,在加茂伊吹的堅持下,他到外面去扯了石凳的坐墊放在地板上,繼續在原本的位置說話
。
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