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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拿銀刀拆了紙封,將信交到韋皇后手中。韋皇后顯然看不懂,卻是認得韋敬的印,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這信寫得什麼?”皇后問。
崔景鈺直言道:“臣看過,卻沒看懂。這是一份密信。”
韋皇后不禁哼笑了一聲,“崔景鈺,你這人確實有些意思。原先只以為你是個尋常的世家兒郎,模樣好,有些文采,有些小聰明。現在看來,你倒是野心不小。說起來,你們崔家也算是皇親,安樂一直喚你阿孃做表舅母呢。這些日子裡,她可沒少在我耳邊替你這表哥吹風。”
“公主對臣的信任與照拂,臣感激不盡,銘記於心。”崔景鈺道。
安樂嬌嗔道:“你若要謝我,光說可不行,總得做點什麼才是。”
崔景鈺秀氣的嘴唇緊緊抿著,一抹羞恥惱怒之意從眼裡一閃而過。他緊閉了雙目,而後睜開,抬起了頭。
“臣自然將視皇后為主,做皇后手中一把利劍,一枚棋子。思皇后所思,憂皇后所憂,義無反顧,責無旁貸,為皇后和公主效勞。”
他從容不迫,似乎沒聽懂安樂話中的意思。
安樂不悅,嗤笑道:“崔郎只做列席之賓?何不再做一個入幕之賓呢?”
韋皇后忍不住白了女兒一眼。
崔景鈺卻是一笑,反問:“公主想做皇太女吧?”
韋皇后和安樂俱是一愣,“你……”
崔景鈺朗聲道:“臣今日與皇后、公主開啟天窗說亮話,如有僭越之處,還請二位恕罪。去年公主上表自請立為皇太女,聖人卻並不準,朝臣也皆不贊同。公主難道就此放棄,再無此唸了?臣深知公主問鼎皇儲之心。當今太子暴戾失德,又和皇后不合,臣也覺得他並非未來明主之選。而公主自幼受則天皇后教導,耳濡目染,頗有則天皇后的女皇之風,將來定會是一位明君。而聖人未準公主所奏,乃是他未真切認識到此事罷了。”
安樂公主露出舒心笑意。恭維吹捧的話,她聽得太多了。但是崔景鈺是她喜歡的人,他簡單幾句讚美,就能讓她心花怒放。
崔景鈺繼續道:“臣雖不敢同武相、宗相相提並論,卻願為公主的大業盡薄棉之力。只是臣認為,這列席之賓,與入幕之賓,只可選擇一種來做。公主希望臣做哪一類人呢?”
安樂不禁怔住,茫然地望向韋皇后。
韋皇后卻是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崔郎不想和裹兒多締結一份情麼?”
崔景鈺坦然道:“臣有自信,憑藉臣的能力,就可贏得皇后與公主的讚賞和重用。臣做事素來公私分明,不屑用私情來換取利益。皇后和公主此刻最想要的,是一員能臣干將,並非那種只能賦詩譁眾、作戲取寵的弄臣。正所謂,得到權力容易,把持權力卻難,長久地運作權力,更是難上加難。朝臣、士族在乎的是家族利益,百姓在乎的是一日三餐。他們是水,皇后和公主想做舟。若想水不覆舟,就得做好完全的準備,將實際的權力握在手中。皇后和公主想來心中也一片清明,知道派系中的臣工,趨炎附勢的無能之輩多,有才幹者少。臣厚顏自薦,願為皇后和公主效勞,排憂解難,確保公主將來的江山固若金湯,永世昌盛!”
韋皇后和安樂此刻面色已十分凝重。韋皇后心中尤其清楚,她之所以能把持朝政,確實全因聖上懦弱無能,對她言聽計從。武三思聰明有才,卻只一人。其餘宗楚客等人不過阿諛奉承的寵臣罷了。如今聖上在位,已有眾多王公不滿。將來若安樂真的成為女帝,掌權不穩,怕皇位真不容易坐穩。
安樂有何才能,她這做孃的更加清楚。若是能找個能臣,替安樂管理江山,她們母女可繼續尋歡作樂,可不是一樁美事?
崔景鈺不動聲色地掃了兩人一眼,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