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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糾結要怎樣打電話給遲大宇保平安、順便找到藉口在外頭過夜。
此時,一直放在客廳裡的座機卻先一步響起。
電話聲如催命的鈴。
她不好接,又不能不接、怕鈴聲再這麼下去把臥室裡的解凜吵醒。
於是,在電話響起第三遍時,終於還是小心翼翼拿起話筒。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
對面的女聲已在驚怒中搶過話茬:「解凜!是真的嗎?解軍真的死了?!」
「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拿你當親兒子、他寧可什麼都告訴你也不跟我說……你、他,」女人突然哽咽。足頓了許久,才努力平緩呼吸,又以幾乎是訓斥的語氣憤怒質問,「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解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知道?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他們那些人,他們跟我說解軍、說解軍死得很慘,眼珠子被……還有手腳都……說遺骨會有人處理,要按照解軍的遺願埋在當地,他們只是通知我。我問他們,他們說身後事都不要我插手,可是那是、是我老公啊。」
遲雪一怔。
女人卻似乎對電話這頭的沉默習以為常,又在習以為常後出離憤怒。
遲雪耳聽得話筒裡傳來東西摔碎的噪聲。
繼而是女人的尖叫。
哀聲哭泣。
到最後,亦只有語無倫次的哭訴,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伴著哭聲:「我早就說過了,讓他不要多管閒事,是他非要一股腦撲上去,他不聽我的勸。現在好了!」
「別人都說我剋夫,可究竟是我克他們,還是我的命不好?!他以為他是個什麼人物?他逞什麼英雄?還有你……」
女人痛罵道:「野種!畜生!就是你、是你!你剋死你的親爸,又把解軍也剋死了!是你,你從來不願意站在我這邊,還把我身邊的人全都剋死了,如果不是生了你,我的命怎麼會這麼苦?!我就該在你爸嗑瘋了跳樓摔死的時候也跟著他一起跳下去,這樣就不會有之後的事,就不會——!」
「夠了。」
話筒裡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遲雪悚然一驚。
忽然才反應過來,客廳和臥室的兩部座機話筒,聲音實是共通的,又下意識捂住自己這邊的話筒。
但偷聽的「罪名」當然已經坐實。
聽到電話轉瞬被結束通話,臥室裡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她幾乎是瞬間站起身來。
等他緩緩穿過走廊、摁亮一排壁燈,照得客廳猶如白晝。
她望著解凜,竟又一下忘了要說什麼,只是訥訥不言。
許久,問他要不要吃點元宵。
黑芝麻的糰子滾入沸水,熟透後漂浮起來,撈起放涼。
過程中,她又悄然把舊的那碗熱了熱,不捨得浪費,想著他吃新的、她隨便試兩口舊的就好。
結果兩隻碗剛放上餐桌,他又忽然伸手。。
試了試碗邊各自的溫度後,把自己面前的碗換到了她跟前。
「吃吧。」
他說。
慘白的臉上帶著木然的神情。
那點淺褐色的小痣似也因此失了生機,枯萎在一瞬之間。
而他像是沒有胃口卻強逼著自己往下吃的樣子。
幾乎是飛速,很快將一整碗元宵解決。
遲雪看在眼裡,忍不住問要不要再煮一點,或者自己的再分給他一些。便見他忽又伏倒在餐桌上。
額頭抵住手臂,從她的角度看去,只望見後頸繃出的、顫抖的經絡。
「……解凜?」
她被他嚇到。
當下起身繞到餐桌另一側,也顧不上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