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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無實際才幹,司馬昱本人被謝安評為“惠帝之流,清談差勝”,亦可知其政治才華何如。隨著桓溫實力增加與威望上升,中樞諸人遲早將無力與之對抗,這是何充甚至司馬昱都沒有想到的。因而永和一朝的政局,於安定中寓危機,於風雅中寓兇險,雖不見刀光劍影,政治鬥爭卻十分激烈。劉惔,就是活躍於這樣一個時代。
劉惔為永和名士之首,長於清言,但於學理並無太多成就,也並無長篇大論的玄學著作,永和一朝名士大抵如田餘慶先生所言:“他們一般的特點是嗜五石散,習南華言,浮華相扇,標榜為高……雖然鴻篇鉅著不多,但一語驚人,便成名譽。”劉惔的身上自然也具備這樣的特點,他交遊廣泛,嗜談玄理,從老一輩的王導、支遁、蔡謨、何充,到同輩的王濛、桓溫、殷浩、謝尚、許詢、謝安等人,都與之有所交往,而且多有揮麈談玄的記錄,足稱一代玄宗。而由於其身居高位,又為會稽王昱上客,兼與各方勢力均有交遊,其人較之其他名士(如許詢、阮裕、高柔)必然更多的參與政治,而非僅是世人所習知的風流首望。然而,《晉書》本傳中的劉惔形象卻十分空洞,鮮見德言,且無政績。為何名高當世的劉惔在正史中表現得如此無力呢?還是先以《世說新語》和《晉書》中可見的劉惔事蹟為根據,來分析他的交遊圈,並由此入手重塑他的形象。
永和年間與劉惔並稱的,是太原王濛。王劉不僅併為會稽王上賓,皆長於清談,而且交誼深厚。《世說新語·傷逝第十七》“王長史病篤”條雲:王長史病篤,寢臥燈下,轉麈尾視之,嘆曰:“如此人,曾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犀柄麈尾納棺中,因慟絕。
同條劉孝標註引《王濛別傳》雲:濛以永和初卒,年三十九,沛國劉惔與濛至交,及卒,惔深悼之,雖友于之愛不能過也。
從現有史料看,王劉二人之間的關係應該說是比較純粹的友情,沒有摻雜政治因素在內。或者可以這樣說,此二人雖居清職,不關要任,他們的交往可以保持在單純玄言酬對的層次。與劉惔交往形式類於王濛的,還有許詢,許闢司徒掾不就,出入京邑,與當時名士*酬答,亦與劉惔至交。但在劉惔的交遊圈內,劉王、劉許交情這一型別畢竟是少數,更多的是如與桓溫、殷浩以至會稽王昱的交往那樣,帶有或濃或淡的政治色彩。
劉惔與桓溫的關係,相對與王濛的交往來說要複雜得多,二人少年友善,又是連襟,按常理說,應該關係極為友好,但實情遠非如此。在玄學修養方面,劉惔自視為第一流,桓溫則學無根柢,自然不可能成為劉惔日常談論的同伴;在政治才能方面,劉惔倒是極為推重桓溫,《晉書》卷九八《桓溫傳》載劉惔語云:“溫眼如紫石稜,須作猥毛磔,孫仲謀、晉宣王之流亞也。”
桓溫少年時並無名望,庾翼薦溫於明帝,願明帝“勿以常婿蓄之”就是明證,而劉惔彼時就已重其如此,可知兩人相交之深。然而,庾翼卒後,何充將轉桓溫為荊州時,劉惔卻又極力反對,《世說新語·識鑑第七》“小庾臨終”條雲:小庾(翼)臨終,自表以子園客(按,爰之小字園客)為代,朝廷慮其不從命,未知所遣,乃共議用桓溫。劉尹雲:“使伊去,必能克定西楚,然恐不可複製。”
又《晉書》卷七五《劉惔傳》雲:惔每奇溫才,而知其有不臣之跡。及溫為荊州,惔言於帝(按,指會稽王昱,後為簡文帝,故稱)曰:“溫不可使居形勝地,其位號常宜抑之。”勸帝自鎮上流,而己為軍司,帝不納。又請自行,復不聽。
按史稱劉惔知桓溫有“不臣之跡”,應不至如此,否則曾親見王敦以上游之勢凌踐皇室的何充豈會容其西上?或許是後代作史者鑑於桓溫晚節之跋扈、以及劉惔對他始終戒備的態度而作此論,但劉惔對桓溫的觀感由是可知。然而劉惔請抑桓溫而以己為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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